“沒有,不會的,蘇摶,不會的,你很快就會好……”
看著那些血液,李義心中陣陣剌痛,隻覺得越發的難受。這個時候,他根本說不出其他話來,那支長劍剌穿了蘇摶的脊椎,剌穿了他的要害,也剌穿了他所有的生機。
“咳,咳咳,李義,你為什麼要走?是不是發生什麼了?是女皇嗎?為什麼你都告訴我?”
蘇摶道,眼神再次慢慢變得黯淡起來。
“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隻是離開了一會,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嗎?”
李義沉聲道。他的一生從來沒有說過謊,就算是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都沒有隱瞞過。但是這一刻,李義卻不得不說謊。
“真的?我就知道陛下他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蘇摶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似乎是被宮牆上射過來的陽光照到,蘇摶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李義,再看了眼天空,眼中浮起一股濃烈的希冀。
“李,李義,知道嗎,我好想去你說的那個世界看一看啊!去看看那種在天上飛的大鳥,可以噴火的坦克,還有很酷的魔多車,你知道嗎,李義,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我好想去你說的地方看一看啊,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會帶上我嗎?”
“會的,我一定會的!”
李義深深地埋下頭,死死地抱著他,隻覺得身上前所未有的冰冷,電光石火間,無數的記憶浮上腦海,李義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蘇摶的場景,想起了那個熱情開朗,圍在自己左右不停問東問西的樂觀少年;想起了他第一次帶自己去看通天劍;想起了他帶自己遊曆整個昆侖界的場景;也想起了他為了自己和周冥據理力爭。
“太,太好了,李義,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對嗎……”
最後一句話,蘇摶的眼神迅速變得黯淡了,一隻右手重重的垂了下來,嘩啦,這一刹那,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懷中掉了出來,散落一地。
那是一個個李義送給他的木雕的坦克、摩托、飛機、AK47……
看著那些自己親手雕刻的東西,李義仿佛心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天空中大風呼嘯,李義兩耳嗡鳴,腦海隻有蘇摶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垂下來的聲音。
整個世界在這一刹那,都仿佛停滯了下來。
“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義抱著蘇摶的屍體,猛然仰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這一刹那,天地寂靜,就連整個皇宮都似乎聽到了李義痛苦的嚎叫,突然安靜了許多。
四麵八方,無數的目光望向了李義的方向,一個個驚疑不定。
四周狂風呼嘯,吹過臉上涼涼的,李義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淚流滿麵。
曾經,他以為自己下定了決心,就可以灑脫、從容的離開這裏,但是直到蘇摶死的那一刻,李義才猛然醒悟,他的身上已經打上了這個世界深深的烙印。
蘇摶,死了,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麵前。
第一個在這個世界和他真誠相待的朋友、兄弟,就這麼死在了他的麵前。
在昆侖山的西麓,李義已經失去過一次兄弟,然而李義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要再次經曆一次這樣的痛苦!
那一刹那,李義頭顱深埋,身軀瑟瑟發抖,靈魂深處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黑暗,無邊無際的痛苦。
“暗皇!”
轟隆隆,那充滿憤恨和怨恨的聲音,有如一道雷霆在皇宮上空炸開,一陣陣的回音,在四麵八方所有的宮牆之間回蕩,久久不歇!
秋風瑟瑟,李義獨自一個人站在無盡的屍體中央,一動不動。
寒冷,無盡的寒冷!
還有無窮的,像火焰般燃燒的憤怒和瘋狂!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義終於緩緩的放下蘇摶的屍體,他的雙目血紅無比,一步步的朝著西麵的宮牆而去,雖然身軀顫抖,但是每一步卻都堅毅無比。
“沒有用的,你這是在送死!”
就在李義走到宮牆下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清脆的銀鈴聲從身後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道嬌小的人影走到了距離李義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
“我送不送死,不用你管。不要告訴我,這場襲擊,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義頭也不回,在宮牆下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寒聲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也不想這樣子。”
張芷淩耳畔的鳳紋小銀鈴在空氣中震蕩,她站在屍堆中,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看著滿目的屍骸,張芷淩的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周冥是她介紹給暗皇的,張芷淩不得不承認,自己太過單純了。這場襲擊發展這樣子,是她一開始壓根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