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等且為之(1 / 2)

故此,就如南匈奴之內,也有不少有實力的部族頭人,希望能夠效仿當年冒頓單於,縱兵南下擄掠一般;齊國朝堂之內,也有些希望南匈奴和中原開戰的武官。

齊律,無軍功者不侯。自武王信立國以來,雖然暗流湧動,天下卻靖寧百年,南匈奴為齊國北境屏障,雖然成功遠逐鮮卑、烏桓,卻也斷了不少齊人的上進之路。

如今北境氣氛緊張,難保那些有心裂土封侯的齊國軍中人士,不會對來自於受降城的哈勒百般刁難,甚至如梁王和淮南王一般,暗地出手格殺,以圖挑起南匈奴和中原人之間的戰端。

前路艱險啊!——馮吉心中喟然長歎。本是中原人的他,遠赴受降城,自然不是為了齊境承平而來,倒不如說,馮吉本人就很希望南匈奴能夠南下中原,席卷齊境。

可是……一來馮吉明白,齊國國力強盛,又有諸侯引為外援,受降城雖勢大,也難免重蹈冒頓單於的覆轍,因此不可倉促行事;二來哈勒和馮吉有半師之誼,又情同祖孫,雖然自兩宮內遁出之後,馮吉自問心如死灰,除了複仇,別無他念,但要說以哈勒的性命,挑起受降城和中原的戰端,馮吉還是心有不忍。

盡管如此,斟酌了一下,馮吉還是開口道:“單於何生此意?哈勒雖年幼,然則此次長安之行,非哈勒不可。”

停頓了一下,盡管帳中並無其他人等,馮吉還是可以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大王子留在受降城,哈勒入長安為質,若單於偶有抱恙……萬事無憂;可若是大王子入長安,哈勒年幼無以服眾,若是……隻怕……”

看著對麵的於頭單於麵露猶豫之色,馮吉的臉色也有些陰鬱——除去自己剛剛所說的,長幼爭嫡,也是不得不考慮的事情——哈勒年幼,就算離開受降城,日後歸來,也未必會生出事端;突骨連年長,現在也小有威信,若是為質期間,於頭單於身有不測,突骨連就算無法趕回來繼承單於之位,也終究是這個位置有力的競爭者,倒是若是齊人另生想法,難保受降城不會一分為二……同樣的情況下,若是哈勒在長安為質,齊人所能做的手腳,畢竟有限。

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哈勒的長安之行已經無可避免了。於頭單於的臉上,頹唐衰老的神色變得更加濃鬱。身為王族,自然不能單單享受臣民們的忠誠和愛戴,在部族需要的時候,王族自然也會做出相應的犧牲——就連偉大如冒頓單於,不也曾經到月氏做過質子麼?

“單於不必太過憂心。”馮吉開解於頭單於道,“質子的安全,不僅單於掛念,還涉及到齊天子削弱異性諸侯王的布局,長安那邊,也會盡力保全哈勒;何況……此次受降城向中原遣出質子,倒也不能說全無益處……”

“還有益處?”於頭單於驚訝地問道——不管怎麼看,都是受降城迫於中原的威勢,向中原低頭而已;遣出質子,雖然可以暫緩雙方的局勢,可是之後受降城和中原是否會開戰,也隻取決於中原天子肅靖邊宇的心思有多大了,歲糧的命脈掌握在中原人手中,南匈奴有什麼取勝,甚至是維持現狀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