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這孩子這脾氣這麼倔,我現在不修理他,以後翅膀長硬了還得了?”於鎮唐沒好氣地指責道。
這來人搖搖頭笑道:“嗬嗬,不能全怪他,你看看你的家境,我要是這孩子,我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去。”
“行行行,盡扯些沒用的,你來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來人馬上把門關好,湊到於鎮唐一旁,心神凝重地思忖了一會兒才開始講。
“近日市人民檢察院已經開展了新一輪的反貪掃黑行動,勘察人員大多是經驗豐富的臥底國際刑警,這一場陰毒的閃電戰,最終也沒有擊潰戰術目標,甚至還沒能確立目標,這個目標就是——景德龍。”
“景德龍是誰?和老子的生意有什麼關係?”
“你小點聲,嗬嗬,聽我慢慢道來。景德龍是本市的一個大貪官,他之所以沒有被捕,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調查證據,所有的調查信息顯示,沒有任何直接的數據來鑒別此人的交際、應酬,乃至生活的各個細節中存在受賄貪汙的跡象。這一切都是因為景德龍是個地地道道瓷都人,在他的眼裏,金錢已經不僅僅隻是貨幣的樣式了,金錢還可以是他手下會創造更多金錢的人才;還可以是他手下投資的產業鏈力量彙聚成的聚寶盆企業;尤其還可以是他藏在各大博物館中不為人知的稀缺瓷器!前麵兩種方式他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進行,因為那是合法的,無人問津,可是這第三種……他就要借助你的力量了!”
“占東,我跟你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事,你這話太玄乎了,我實在不懂。”
“我若是不說這些,你就不會知道你接下來要做的事究竟是在幹什麼。”
“幹什麼?”
“報恩。”
“報恩?”
“對,報答我的老板景德龍的大恩。”
“你也成了他的手下了?”於鎮唐眼睛立馬睜得大大的,像從來沒有看見過人一樣,新鮮地看著占東,感覺這件事越來越邪乎了。
占東回應於鎮唐一個狡黠的笑容,接著說道:“對,所以我知道他的這些事,不過老板他絕對不隻會貪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更為宏大的目標,至於這個目標是什麼,我這個做下屬的根本不知道,所以他的一些舉動,就難以理解了,比如上次來你們村裏搞檢查及改造項目的領導,其實就是來掃黑的人,你們村那塘水汞超標的事剛要處置,卻被我老板的手下買通了,就對外謊稱那塘水是甲基汞的農藥殺菌劑意外汙染,徹底淨水改造就行了。最後啊,名變成了實,而實呢?已經被金錢所掩蓋,這個世界通常就是這麼回事。”
“看來,我在不知不覺中逃過了一劫啊。”
“是的,一旦這塘被檢查出問題,這裏打魚的人就都會被接受調查,你的那些黑市交易記錄,便不攻自露,你要為我老板的大恩大德有所報答啊?”
於鎮唐點點頭,覺得言之有理,但仍不清楚他可以幹什麼:“不知道我一個山野漁夫能幫你們景大老板做什麼事。”
屋內兩人探討之際,屋外頂上卻迤邐地伏著個小黑影,那黑影把耳朵貼在木頂的細縫上偷聽屋內談話,室內的光射出縫隙,投射在那黑影的麵龐上,模糊地顯現出於網生專心致誌的樣子。
這麼黑的天,也沒有去處,一想到屋內的人神神秘秘的,於網生就悄悄攀上屋頂好奇這兩人究竟在搞什麼名堂,一番偷聽把剛才占東和於鎮唐的話聽得是一清二楚,可是這接下來的談話幾乎沒了聲音,想必是更加隱秘的事情。
“把耳朵湊過來,我跟你說。”占東一招手,那於鎮唐就把他那老耳根貼了過來,占東話音極為細,“市裏各大博物館在即將迎來的暑期高峰前,應各界要求,需調配展覽品及數量,我們老板的寶貝在這段時間藏在博物館的倉庫裏極不安全,所以就運到你這偏遠的山村避一避,地點我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就把那瓷器裝箱,沉在你們家那口荷塘底下。”
“啊?這……”做小壞事於鎮唐常有,但是做大壞事於鎮唐還是第一次,他瞬間就感覺到了壓力。
“你水性那麼好,而且又熟知這裏塘床的地形,交給你準沒錯。你放心吧,不是現在,你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待這整片魚塘變成浩瀚的荷葉海時,你這裏就會很安全了,到那時候我老板會親自把東西帶來托付給你。”
“那瓷器什麼價兒?”
“據傳是至今仍流亡海外的一支乾隆初期的粉彩霽藍釉描金花卉大瓶,這價值嘛,少說也得有個2400萬。”
“……”於鎮唐一聽到“2400萬”,像天塌下來似的驚慌,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天呐,這活兒我可幹不了,這花瓶要是丟了,我可賠不起,把我三輩子打的魚全賣掉,也湊不夠它的零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