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覺得壯闊的鬧市大道,此時卻嫌它擁擠不堪,牛俊豪強人所難地催促司機在及時避開廢墟一片的路障之下加足油門逃離餘禍,列車頭在飛速地降下時竟與車身脫節,在狂瀾和濁流中獨自泛起殺氣,先行奔向大地,摔落在地麵上扭曲變形卻平穩地繼續馳騁、追趕沈琳達他們,那加速度竟堪比超跑的奔逸絕塵,不僅撞開路障,更追上了望風而逃的他們,無情地追尾後,一個強有力的側撞讓他們瞬間人仰車翻。
沈琳達被單另從翻滾的車裏拋射出去摔飛甚遠,她艱難地爬起地上疼痛欲裂的髒亂身體,看著一邊仰翻的警車裏麵人已沒了動靜而五內如焚,正欲趕往救護,卻被一隻巨大的手從身後緊緊抓至半空。
“沈琳達……你終於落在我手裏了——”沈琳達心驚膽顫地回過頭,抓住她的居然是魏真強,他全身上下流溢著死灰和鮮血粘合的濃漿,另一隻手已不知去向,留下肩膀上殘破的一截慢慢噴湧血花,血肉模糊、扭曲怪異的臉上,一雙流露悲憤的雙眼盡力睜眨,他好像剛從這災難中死裏逃生出來,“陸玄機為了你甚至不惜觸犯我教教條,耽誤整個計劃的進展;歐陽玉爵和這些警察們為了你,不惜犧牲生命,發了瘋地阻止我們行動……雖然我教最後成功了,但是你看看現在這裏的一切!除了你我,幾乎所有的人都死了!所有的人都是因為你死的!你這個紅顏禍水,看我不捏死你——”
虛弱的沈琳達無力抵抗把她抓得越來越緊的魏真強,身體在他的巨手中慢慢骨肉糾結、肝腸寸斷,在這滔天的巨痛中,她不斷發出撕破喉嚨的慘叫。
“呃——啊——”
“17年了,一切都在施主腦海中跟著歲月淡走了嗎……”一句熟悉的話隨著一個熟悉的腔調不緊不慢地傳入痛苦中的沈琳達耳朵裏,仿佛是在播放著她記憶的錄音片段,聯想到人將死之前會有回顧自己生平的奇象發生,她正要絕望之際,身上的劇痛卻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被巨手蠻抓的緊繃感也一齊煙消雲散,她望著自己不再被束縛的身軀,吃驚地發現自己居然毫發無傷,甚至比在車間時還要無恙得多,隻是感覺全身濕淋淋的,汗味濃重。
“沈施主在聽嗎?”聲音驚動了精神還略顯恍惚的沈琳達,她撇過頭望去,身邊竟然站著慈眉善目的元飄方丈,他手上的煤油燈照出一小片甬道的光景更是讓她大吃一驚!
“這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在這兒?”她抬起頭看到了透過樹腔外沉悶的夜色,找出手機瞧見了不錯的時間,一切都驗證著她回到了在元飄的陵墓裏和元飄對話的情景,可怕的是現在對話還沒結束,她就已經“預先”知道了下言。
“又出現幻覺了嗎?想不到這毒霧經年囤積,時至今日魔力已如此非凡,能讓正步入清醒中的人迷糊間再進魔障,老衲罪過啊!”元飄麵色極其愧疚地走近,拉住沈琳達的手臂說道,“老衲布置的炭黑隻怕沒有作用,施主快隨我離開這累卵之地再談吧!”
難以釋懷的沈琳達正要隨元飄離開另做打算,忽然從樹洞跳下的兩個人,讓她不由得清醒、振奮,那正是元全和元野。
“方丈大師,我已經沒有事了,眼前的這兩個人不是你的弟子,他們是陸二和魏真強易容成的,想要陷害我們!現在你的弟子恐怕已經被他們害了!”沈琳達忽而精神抖擻,對著元飄斬釘截鐵的說道。
“什麼?”元飄難以置信。
眼前的元全聽到沈琳達的話怔愣半晌,對著元野一望,露出淫邪的笑貌,接著身體變得像橡皮一樣柔軟,搖搖欲倒時用手奮力扯去全身上下如同薄膜的皮肉,展現出美豔華麗、俏麗多姿、體態性感的陸玄機模樣的陸二,令元飄大為震驚。
“魏真強,你就不必在這個小地方現形了,有我照樣能解決他們。”陸二對著一旁的元野說道,轉而望向沈琳達疑問,“你究竟是怎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破我們的易容的?”
“哼,你夠膽把現在的偽裝也一並脫了,我就告訴你!”沈琳達氣魄逼人。
“你……哪裏還有偽裝……”陸二羞憤著,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沈琳達困惑不已,久不能言。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陷害元全元野、扮成他們有何目的?”元飄激昂責問。
“老禿驢,一個一隻腳已踏進土裏的人不需要知道這些。”滄桑的嗓音自元野口中輕蔑道。
“你全身肌肉粗壯,筋骨卻羸弱不堪,在我麵前走不過半招,不要自討苦吃,速速束手就擒吧。”元飄輕言淡語地把元野批得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