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六章 兩小時前下二(2 / 3)

歐陽玉爵因而感歎自己總是低估了無麵教的陰險毒辣,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炸毀車間,妄想一舉消滅他和警方所有人,而就算他逃出去了,這次事件發生之後的影響對他而言會比從前更加不利,而這些日子以來無麵教對他和沈琳達的利用陷害已令他恨入骨髓,久久無法平息、釋懷心中的怒火。他背著沈琳達用大斧避擋落下的碎磚,在黑霧中飛速趕到還未波及的大門前,使用麵具的夜視功能發現這緊閉的兩扇高聳的鐵門之間站著一個熟悉的人,他認識這個人,經常在沈琳達口中說起的同事——羅曉鋒。

歐陽玉爵有些不忍看到羅曉鋒,因為他的樣子實在慘不忍睹,他的四肢早已被鈍器敲爛,骨肉被碾成模糊的一團,若不是貫穿兩扇大門和他身體的鐵線交織其間將他束縛,他早就像一灘稀泥般撲在地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站”在門上,警方之所以沒從大門進來,也是考慮了這裏有一個同胞在門的另一邊忍受折磨吧。

歐陽玉爵拿出刀斧,想劈開羅曉鋒的身體以便打開鐵門,靠近他時,卻感受到一種在絕望的死水中仍拍打出明亮漣漪的勇氣。

夜,依然是無盡延綿的黑,封鎖區的一切都已平息、安寧,偶有幾絲彌漫到上空的硝煙,也被突然刮來的兩團蕭瑟的風給吹散。

褪去了晚禮服、爵士帽和麵具裝束的歐陽玉爵,單薄地裹著休閑襯衣、露出慕容善俊俏的臉龐,他一手把沈琳達扛在肩上,一手抓住黑色披風延展的滑翔翼,在夜空中隱沒了蹤跡地翱翔、馳騁著,地上隻感覺到上空有一陣淩冽的風向封鎖區的人民醫院刮去。製造替身,好不容易逃離車間不測之禍的狂難和警察們雷厲風行的緝捕,慕容善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的歡欣,反而愁眉不展地沉悶著麵色,連眼角都垂下半幹的淚花,在飛行中被撲麵而來的風吹出細膩、璀璨的淚花,仍黏在他那已黯淡失色的眼眸中。仿佛剛剛經曆了十分令人悲慟的事,但是此時沈琳達依舊還算安好地沉眠著,那麼還有什麼事會建立在沈琳達的安危之外觸動他的心弦呢?

淚水模糊了視線,即使恍惚了方向,慕容善卻也不敢去擦拭,因為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觸覺,是那把瑞士軍刀惹的禍,他沒想到它居然淬了毒,毒性因為自己劇烈的運動擴散至全身麻痹了觸覺,從而使他有些力不從心,現在的他哪怕是稍稍挪動一下手,都有可能招致沈琳達從他身上跌落。最靠近車間的人民醫院附近,地鐵千戶站和它斜對麵統稱“千戶坊巷”的巷子群還有很多地方,在夜幕下透過慕容善濕潤的眼神露出幻影的輪廓,即便扭曲、奇異,但這感覺卻是沁透心脾的熟悉,這是愛的感覺啊!這片風景共同見證了他和沈琳達的愛情,這感覺能穿過失去職能的眼和手直達他的內心,這感覺也許對此刻的空中已涼透的他們來講並不符稱,而此時卻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他們還在平靜地相愛、過著卿卿我我的日子,現在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去愛罷了。

“琳達,就快到了,再忍一忍,你一定會沒事的……呃……”慕容善含情脈脈地說著,就突然被一雙細小的手掌死死地掐住脖子,話音瞬間啞止、呼吸困難,他驚訝地撇頭看去,居然是沈琳達在掐他!

“歐……陽……玉……爵……殺了你——”滑翔翼因為沈琳達此舉發生劇烈的搖晃,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平衡、墜落地麵,慕容善在垂死掙紮中仍努力地同時護住沈琳達和滑翔翼。憋氣憋紅了臉的慕容善痛苦的張大嘴用力呼吸堅持著,而突然蘇醒、發狂並瘋囂的沈琳達見到不起作用,竟鬆下手去抓他的衣領、從他肩上跳到懷中,抓起拳頭不停砸向他的臉,一雙在夜幕下仍腥紅得怖人的眼眸閃現在他麵前,他短暫放鬆後的臉瞬間因這巨大的恐懼,凝化成慘白的蠟像不停承受創巨痛深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