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的小子!”薛老掌櫃越是靠近涼亭,臉上的神色就越發凝重起來,以他生澤五層境界神識修為自然可以輕鬆的感覺到,涼亭中看似端然穩坐,悠悠閑閑地品著靈茶的楊昆,實際上一點都沒閑著。
遠遠超過他生澤一層修為的神識如海潮般湧動不停,正一刻不停地掃描著,窺視著周圍的一切。
這小子顯然對陣法禁製一道甚為精通,不過才短短的片刻功夫,這家夥的神識竟然接連突破了涼亭上的三道禁製,滲透到更遠的外邊,
如果這座涼亭內外的法陣禁製不是他薛老掌櫃這個老資格的陣法師親手布置的,隻怕也未必能這麼快就發現這小子的動向。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看他的出手和神識運轉的方式,應該是符籙師才對,可是襲霞就這個巴掌大的地方,有那個符籙師能有如此水準?就算哪個大通行的齊老兒,也不見得有這般造詣吧,他究竟為什麼來我這裏呢?”
薛老掌櫃眉頭緊鎖,一時間怎麼也猜不透楊昆的來意。其實,這也就是他這個襲霞“罪民”分部的緊急聯絡點的人,不知道,其他襲霞罪民中人,又有哪個不知道大姐新進結識了一位年輕俊傑?
薛老掌櫃這一撥人之所以孤弱寡聞,也是馮一花有意安排的結果,這世上什麼是最保險的?除卻死人之外,恐怕就是“不知道”這三個字了。
薛老掌櫃執掌的碧雲社,乃是馮一花留給襲霞同仁的一條退路,無論襲霞的罪民組織遭遇到了多大危險,碧雲社的安排必須是受到絕對保障的。
所以,整個襲霞“罪民”分部,出了馮一花之外,就再沒有第二人知道這件事情了,至於楊昆為何知道,卻又是馮一花另一番的計算。
畢竟,楊昆不是罪民中人,對於罪民的組織安排並不知情,他並不知道這座碧雲社茶樓對於襲霞術城的“罪民”分部有何重要之處,此外,按照馮一花的計劃,如果這次行動成功,那麼楊昆接下來的安身地點,一定不會是在襲霞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知道為什麼馮一花對這個被父親推薦來的年輕人,有著一股超越一般的信任感,從她第一次看到楊昆開始,她便從心底相信了對方,相信了對方所說的一切,相信了對方曾經和她那個“痛恨”無比的父親,並肩生死,風雨同舟,是因為對父親多年不理不睬的愧疚,還是因為她在心底深處相信父親老道的眼光。
馮一花並沒有確切的答案,同樣她也不想尋找這種答案,盡管這種情緒和做法與她這個平日精明幹練之極的“罪民”之花極不相符……
當然,馮一花的這些心事,對於旁人來說一無所知,至少對於眼前的薛老掌櫃的來說,最為迫切的並不是,猜測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而是他該怎麼進入涼亭裏!
不過是從小徑上走來的這麼一會兒功夫,楊昆的神識竟然一連衝破了涼亭中的九重禁製,他精細入微的神識甚至已經在涼亭四周一丈左右的地方,不斷活動,纖細的神識之絲如一張稀疏的羅網一般,將籠罩範圍的事物盡數感知於中。
雖說以薛老掌櫃的手段,想要避過楊昆的神識不難,但問題是,他要是在按照現在的方法,不斷挪移禁製走上前去,隻怕在他挪動涼亭入口處禁製的時候,就會給楊昆可乘之機,以楊昆現在展現出來的水準,隻怕一下子查探清楚涼亭周圍的其他幾道大禁製,也在未定之間吧。
不、他不能冒這個風險!這個秘密據點是一花那丫頭,特意托付給他的,為的就是給術城裏的同仁,留下一線生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小子參透了涼亭周邊的秘密,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點秘密就會成為壓垮逃生通道的最後一根稻草!
想到這裏,薛老掌櫃雙眉一豎,單手掐訣,猛然一喝!
“咚……”
沉悶的鼓鳴聲,從薛老掌櫃頭頂那團不斷蠕動的光華中透出,須臾之間,一麵樣式簡單的古老戰鼓,驀然從光團中浮現出來。
隻見此物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獸皮製作的鼓身,鼓皮上隱隱透露出一股令人心驚肉跳的血紅色,除此之外,鼓身一圈裝飾著九個牛首骷髏頭,每個骷髏頭的眼窩中都閃動著一團令人膽顫的綠色冥火,火光閃爍,震人心魄。
這麵血色戰鼓剛一浮現,在外圍隱藏潛伏的其他罪民眾人,不禁人人色變。
“血色法鼓!薛長老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把他的元靈寄器完全顯露出來?”
“是啊,為什麼?薛長老乃是一位來老資格的陣法師,他平生最擅長的莫過於,就是運用咒音之術,布置各種法陣禁製了,據說他老人家為了用咒音布陣方便,才特意廢掉了自己的元靈寄器,煉製成了這麵血色法鼓。跟了他老人家,這麼長的時間,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老人家把寄器顯露出來,難道這個自稱叫楊昆的小子就這麼厲害,連他老人家都必須全力以赴才能應付的了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