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時,這點事情也不算大事,她以前也不是沒讓外人住過,可是自從金大公子到來之後,馮一花便深自抑製,盡量不讓他抓住把柄,但是她今日先是忽聞父親辭世的噩耗,而後又知道“罪民”即將麵臨的滔天大禍,一時間方寸大亂,竟然忽略了這些日子的注意事項,順手就把楊昆安排了過去。
金佑山假借探查為名,和楊昆一場苦戰,不但將驛站徹底毀去,還把自己弄傷了。適才,金佑山蘇醒過來之後,便怒氣衝衝地和總部那邊聯係了,以金五長老的脾氣,肯定會火冒三丈大發雷霆,如果他超過了底線,真的去袒護兒子,想替寶貝兒子出口氣,那她馮一花在據理力爭的時候,自己的這些逾規行為,肯定會讓自己陷入不利境地,搞不好會徹底弄壞了她與金五長老的關係。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那些了解情況的屬下們,已經不止一次地暗示他,不要因小失大,實在不行就暫時委屈一下楊昆,等平息了金五長老的怒氣再說。
但是……馮一花微微地揚起了頭,她臉上忽然露出了楊昆熟悉之極的神情,那是當年鍾叔每當遇到有人上門欺負他時,他總會露出的一種混雜著輕蔑與驕傲的表情……但是她馮一花是那種人嗎?是那種因為自己會受委屈,就讓別人消災擋難的齷齪小人?
他金五長老,今天秉公辦理便罷,若是他真的像那些組織中那些老朽的成員似的,私心偏袒,假公濟私,她馮一花絕不會後退半步,一定要和他當麵理論一番,左右鍾叔送來的情報,她都要親自再送到總部一趟,捎帶著解決了這個麻煩,因為算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裏,馮一花展顏一笑,那笑容在楊昆眼中如百花盛開,有著說不出的動人與嫵媚,隻見馮一花微笑著說道:“楊兄弟,剛才的事情多有得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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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一個做工精良的茶盞被人用力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瓷橫飛,今日當值的聯絡間的少年,嚇得臉色一白,直勾勾地看著聯絡水鏡前,臉色陰沉的可怕的金五長老。
混蛋、混蛋,她馮一花就是一個不知好歹地賤貨!金五長老若不是顧忌著聯絡間還有別人,不想破壞自己這些年苦心經營出來到公正大度的形象,他真想破口大罵一番。
自己讓佑山去是什麼意思,憑她會不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佑山也就罷了,今天佑山被外人欺負,她居然還把那個人待為座上賓,請到了自己的閨房裏!
她這是什麼意思?徹底和自己決裂?不看僧麵看佛麵,就不算佑山追求她的那番苦心,就看在自己平日對她諸多袒護上,她也不應該這麼做吧?混蛋,混蛋,這個不知好歹的賤貨!
金五長老閉上眼睛,努力地深呼吸了幾下,轉過頭,對這一旁的值班少年說道:“傳我的話,就說襲霞術城發生大事,請諸位在家長老,立刻前往飛雲台,商量處理事宜。”
“是。”值班少年趕緊躬身答道,緊接著就腳不沾地地,溜出了聯絡室,眼下金五長老正在氣頭上,他可沒有興趣做人家金五長老的撒氣筒,平白無故地挨上一頓臭罵。
當他來到外麵的時候,正好一陣狂風席卷而過,將聯絡室外的院落,掛得一片狼藉,有不少植根不深的花木,竟然都被這陣颶風掀翻在地。
唉,看來今天家裏麵也要狂風驟起,掀翻一片啦……在少年走出小院的那一瞬間,他不知為何突然升起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