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誌遠聽言,眼中滿是淒哀,抬手將媚娘擁緊,瘦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不,媚娘,我們說好的,你帶我去看大漠風光,去看看你成長的故鄉。如今江南桃花正盛,你不是想去嗎,我們現在就去,我為你釀一壺桃花酒,來年此時,定然醇香無比。
還有你最喜歡的糖糕,我找遍皇城,卻沒有你喜歡的味道,但是沒關係,我們一起去找,總會找到的,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厲誌遠懷中的媚娘聽言,隻是不住的搖頭,淚水從蒼白的臉頰滑落
“阿遠……阿遠,你聽我說。”
素手微抬,撫上了厲誌遠俊朗的臉龐,讓他的眼睛對上她的眼眸
“我如今的身體,已經控製不住血蠱了,一旦它們失去控製,皇城中百姓都會因此喪命,我們,絕不能做這千古罪人。”
言罷,媚娘五指收緊,將厲誌遠握在手中的匕首,貼近了心髒。
“不,不可以……不……”厲誌遠手掌一緊,奮力止住了媚娘的動作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啊遠。”媚娘輕喚,那嬌媚的眼眸深深的深深的,那麼的極盡溫柔的看著厲誌遠
“媚娘這一生,最快樂的事,便是得到你的愛,你總是寵著媚娘,縱著媚娘,如今,就讓媚娘再任性一次吧。”
媚娘抬頭,輕輕的吻上了厲誌遠冰涼的唇瓣,舌尖微鹹,帶著淡淡的苦澀。
五指,再一次收緊,“噗”一聲利刃劃破血肉的聲音驟然響起,二人手中那鋒利的匕首插入了媚娘的心髒,那裏,是母蠱所在的位置。
厲誌遠身體一僵,舌尖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抬手將懷中已經失去氣息的愛人緊緊擁住,似乎要將她揉入血骨之中。
“媚娘……媚娘……”每一個字,都充斥著絕望而又哀傷。
四周,那撲天蓋地的血蠱在媚娘失去呼吸一瞬,陡然掙紮,而後化成血霧,散落在空氣之中。
滿室的血霧飛揚,朦朧間遮住了石床上相擁的一對男女。
厲誌遠低頭,輕輕的擦去了懷中女子的淚痕。
“夜未央,心微涼,念卿輾轉濁酒催斷腸。月初上,情難忘,思卿悱惻清夢入羅帳。桂正放,月迷茫,思儂徘徊香魂透寒窗……”厲誌遠看著滿是心愛人鮮血的手掌,輕輕低喃。
悠悠的聲音回蕩在密室之中,說不盡的低沉悲涼。
抬手,將那插入媚娘心髒的匕首緩緩拔出,嘴角勾起了幾絲笑意
“那個世界,太冷了,我怎麼忍心讓你一人,媚娘,阿遠下去陪你好不好?”
一語之後,厲誌遠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直指插入心窩,鮮血噴出,同媚娘的血液相疊相溶,再難分舍。
無法同日而生,那便同日而死,這或許也是一種成全。厲誌遠的臉上,終是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遙記的那年初遇,木槿花下,你一身舞裙紅衣驚豔了我的眼,來年燈火佳節,那一眼驚鴻,便注定了一世沉淪。無數個日夜,我都在想,若不能長相廝守,那我們……便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