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頭好暈啊!不就是出了車禍,被撞飛了麼,要不要這麼難受啊?
煙涼恢複意識的瞬間,隻感覺腦子昏昏沉沉,像是暈車一般難受想吐,回想起暈倒前發生的事情,她忍不住悲從心來,怒道:“你們兩個混蛋,甩了我湊一對就算了,還要在我麵前熱吻,不知道秀恩愛死得快嗎?”
不過死得快的似乎不是那兩個拋棄她的一男一女,而是她自己。
淒淒慘慘戚戚,一滴熱淚從她眼角滑落,瞪得大大的眼睛張望著頭頂,黑乎乎的一片,看不見一絲光亮,額,這是什麼醫院啊?病房還要塗成黑色,難不成我已經是在陰曹地府了?可是為什麼有這麼清透的紫堇香氣呢?
她唉聲歎氣老半天,忽然覺得不對勁,臉上有什麼東西貼著,她伸出手拂開擋在臉上的東西,就看到了令自己震驚不已的場景。
大片的紫堇開成了一片海,風拂過,淌過一波又一波的浪,而她最喜歡的顏色漸漸離她遠去,還來不及失落,就被嚇壞了。
十幾個渾身充滿淩厲殺氣的黑衣人正手持鐮刀一樣的東西,向著自己劈過來,額,這是在演戲嗎?不要這樣吧,對一個死屍還要下毒手,難道死神還要紮堆?
雪亮的刀光折射出刺眼的光,從她眼前一閃而過,即便是死過一次了,對瀕死的感覺還是很恐懼,心頭一縮,她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純粹下意識地把腦袋一縮,兩隻手捂在自己眼前,換成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這樣做,像隻鴕鳥一樣所在自以為是安全的領域裏,更何況她隻是一個剛剛經曆高考失利、初戀被扼死搖籃的花季少女而已。
嗤嗤嗤..
無數道破空之聲響起,緊接著便是無數聲悶哼,再之後便是一片安靜。
有一些黏濕的液體從臉頰滑下,溫熱的,慢慢變冷了。
煙涼覺得有些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分開兩根手指,露出一道縫,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麵的場景,她敢說這是她這輩子見過最血腥、最殘忍的凶案現場,即便是3D效果最佳的大片也做不出這樣逼真的效果,讓她幾乎忍不住想要尖叫,隻是對於死亡的恐懼遠遠壓過了視覺上的衝擊。
地上躺著十幾具死屍,鮮血橫流,腥氣衝天,她可以清楚地聞到。
煙涼嚇壞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太過真切,她有些分不清到底隻是個逼真的夢境還是瀕死前的體驗,是不是所有人死前都會經曆這樣一個恐怖的過程?還是說她真的人品低到爆?
她用手在自己濕濕的臉上抹了抹,收回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上全都是一片鮮血,原來剛才臉上滑下的濕濕的液體,竟然是別人濺到她臉上的血。
可是這不是最重要的,她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全然忘記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彷徨,這絕對不是自己的手,在她麵前的,是一雙白嫩的,肉嘟嘟的手,上麵沾著血汙,很是鬼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一個成年人應該擁有的手。
這一年是白國紀元六十一年,鎮遠大將軍率領大軍征伐西蠻的戰爭還沒有結束,皇帝陛下坐鎮軍中,京都由皇後和夏侯淵執政。
這一日,京都郊外泗水畔的一座別院失火,一群夜行高手趁著火勢衝入了別院,見人便殺,犯下了驚天血案,隻有一個少年仆人衝出了重圍,他背著小主人,被一群穿著夜行衣的凶徒追殺,雙方一直廝殺到城外,圍追的殺手們沒有料到這個少年仆人竟是深不可測的強者。
被他手中的連弩射殺殆盡的凶徒們倒在血泊之中,久久不能合上眼睛,唇邊還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映在熹微的晨光之中,顯得那樣詭異。
過了一會,煙涼終於知道為什麼了,她認得他手中的連弩,造型頗像電視裏放的諸葛連弩縮小版,輕便小巧,可以隨身攜帶,實為防身佳品,雖然好用,可是後座力很大,而這個少年仆人很明顯已經受了不小的傷,不然不會將她放在一個宅子旁,又將一塊玉佩小心地掛在她的脖子上,大概是信物之類的東西。
煙涼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人,心裏很安靜,不再覺得慌亂,青色的袍子,被晨光勾勒出一片淡金色的光暈,有風拂過,吹起他兩鬢的長發,露出一張清俊秀氣的臉,沒有任何的戾氣,很難和剛才大肆殺人的冷酷之人聯係到一起。
這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帥的人,像極了動漫裏的人物,而他眉骨處紋著一隻淡青色的蠍子,是她記憶最深刻的。
他說:小姐,等著我回來接你!
於是他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煙涼覺得心裏赫然空了一塊,可是她沒有哭,她相信她會等到他來接她的那一天,可是,這一天卻永遠也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