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鹿傳鵬從ICU病房換到普通病房。
上午九點鍾,任驚鴻帶著幾名醫生,照例查房。
鹿傳鵬病房裏,夏時雨和鹿小朵在。任驚鴻看一眼夏時雨,微笑點點頭,上前給鹿傳鵬做檢查。
鹿小朵自己本就是心內科醫生,其實鹿爸爸的狀況她大致清楚。但此刻,她仍然緊張,追問任驚鴻:
“我爸情況怎麼樣?”
夏時雨安撫地摸摸她的背,鹿小朵朝他微微一笑,放鬆了一點。
任驚鴻看著眼前兩人,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現在可以判斷,手術效果不錯。”
鹿小朵看看爸爸,臉上綻開璀璨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幾乎讓人有春天百花在眼前怒放時的炫目。任驚鴻有些忘形地注視著眼前的笑靨……他有很久,沒有見到這張笑臉了。
夏時雨不動聲色地走上前一步,擋在前麵,“驚鴻哥,我有點事想找你。你有空嗎?”
夏時雨的目光有些警惕。任驚鴻笑笑。他退後一步,“一個小時後,咱們到醫院花園見吧。”
夏時雨點點頭。
鹿小朵有點想笑,為什麼兩個大男人當著她的麵,相約後花園?這是什麼情況?
夏時雨與任驚鴻同時看向她,又疑惑地對視——這裏麵有什麼好笑的嗎?
任驚鴻輕咳一聲,交待鹿小朵,“鹿醫生你應該也明白,鹿爸爸這次的病情拖延的時間有點長,就像橡皮筋一樣,拉到了一定程度,再想完全恢複是不可能的。”
鹿小朵的笑容淡去。是啊,爸爸以後更要注意保養。
任驚鴻看她一眼,帶著幾位醫生離開。
鹿小朵看著任驚鴻離開的背影,一時默然。
病床上,鹿傳鵬一直微笑著看著身邊的女兒,眼見女兒又開始擔憂,他張口慢慢道:
“小朵,不要緊的,爸爸這個年紀了,還害怕什麼呢?多活一天就賺進一天。”
鹿小朵轉身到病床邊,拉著鹿爸爸的手不依地道,“爸!我不許你這麼說。你早就不舒服了,幹嘛不告訴我呢?!”
鹿傳鵬看著女兒,眼神裏滿滿是笑意,“傻丫頭,爸爸不是怕你擔心嘛。”
“可是你這樣,我更擔心。”鹿小朵氣惱地道。
夏時雨不由張口道:“病因查到了嗎?查清了病因,才能更有效地預防。我建議讓驚鴻哥繼續查清病因……”
“好,繼續查!”
“不用……”
鹿小朵和鹿傳鵬的聲音同時響起。
夏時雨驚訝地看向鹿傳鵬:“為什麼?鹿伯伯您不想知道發病原因嗎?”
鹿小朵也疑惑看向鹿傳鵬。
鹿傳鵬示意小朵扶他坐起來,小朵一按病床的遙控,病床一頭慢慢折起,鹿傳鵬在夏時雨的幫助下,坐起來,靠得更舒服了些。他看著麵前兩人,露出虛弱的笑容:
“哦,我是說,千萬不要再麻煩了,我隻要把病控製住就好,再去追究發病原因有什麼意思呢?原因嗎,不過是我年紀大了……”
鹿小朵一時沉默。
夏時雨不讚同,“鹿伯伯,該查還得查。隻有查清楚發病原因才能對症治療,否則很可能會出現再狹窄!”
鹿小朵看看爸爸,又看看夏時雨。夏時雨提出一查到底的建議,她是感激的。她幫爸爸掖掖被角,輕聲對他道:
“爸,你現在躺在病床上,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安心養病,好不好?”
鹿傳鵬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亞信的後花園裏,夏時雨走了出來。他左右一打量,很容易就找到了任驚鴻。一身白大褂的任驚鴻,縱然與其他人一樣的衣著,也依然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夏時雨手插在褲兜裏,向任驚鴻走去。
任驚鴻同時也看到了夏時雨。淺灰色的薄羊絨三件套,灰色長褲筆直得沒有一絲皺褶,穿這一身的夏時雨長身玉立,灰色的優雅很好地中和了他氣質中的桀驁不馴,讓他在俊朗裏自帶高貴——看來,他今天是有意來見未來的嶽父的。任驚鴻鄙視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點酸,竟然有點醋這個他看著長大的青年。他深吸了一口氣,拋開這個念頭,笑著看時雨走近。
帥哥的集群效應是明顯的。過往的醫生護士無不回頭,更有過分的,眼睛都要黏在他們身上了。
在這方麵,他們倆都見多識廣,這種目光早已習以為常。任驚鴻指指旁邊的木質長椅,兩人先後坐下。
“說吧,時雨,找我什麼事?”任驚鴻嘴角噙笑。
“沒事不能找你?驚鴻哥,我們很久沒有坐在一起了。”夏時雨迎著陽光,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任驚鴻輕笑一聲,“你這忙著戀愛的人,怎麼會有時間和我聚?這個我自然是理解的。”
夏時雨默了一晌。
“驚鴻哥,小朵和我走到一起,你驚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