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子野蠻,王爺流血
溫熱的血液順著她的頭部往下滑著,那濃膩的血腥味映著她那雙淡漠的黑眸中泛著幾絲血色。穆慕言一下子握緊了拳,眼裏微閃著幾分怒意。
然而當她接觸到身前人氤氳升起的淚眸,臉蛋粉嫩著泛著羞憤,擔憂,驚嚇之色,那雙略帶怒氣的水眸閃著明顯地害怕。她心中的怒意卻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浮現在臉上些許無奈,以及藏在心頭說不出的悲涼。
他在害怕她……是不是她的樣子嚇到了他?
聽到響聲,語竹連忙推門而近,看到穆慕言滿頭是血的狼狽摸樣,他終於忍不住尖聲叫起來:“王爺!你怎麼受傷了?!”
他不由望向王爺身前拿著小刀的陌生少年,眉頭微皺,已經脫口而出:“來人……”
“語竹,莫叫人了,隻是一些小傷,是本王無意之間擦傷罷了。”穆慕言微微擺手,沉思了片刻,她道:“沐公子,你所談之事,本王無能為力。婚約已下,母皇親口所言,皇命難為,又豈能輕易作廢呢。”鬼使神差地,她低頭,歎息一樣地吐了一句,“本王……”她頓了頓,吞下了心中之言,又道:“母皇為了讓你我聯絡感情,特讓你在本王府住上一段時間,直到婚禮吉日……”
少年的臉紅了紅,白了白。原本還在暗想穆慕言沒拿她受傷之事大作文章,不然他今日所做之位還會連累到母親。其實也對,是她自己湊上來,要搶奪他受傷的小刀的,被劃傷怎麼能怪他,完全是活該!可後來,一聽到婚約一事,他的怒氣和焦慮之情不由蹭蹭地往上冒,握著小刀的手指也因為緊握泛著白。
在一旁不明所以的語竹驚呆了。
這位拿著小刀的白衣少年不是刺客,竟然是丞相大人的小公子——沐錦書。是陛下前幾日為王爺許下的婚約。照理說,以陛下寵愛王爺的程度,王爺以後的夫君也該是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皆通的公子,哪是這般野蠻外的小子!
語竹在一旁為自家王爺打抱不平著。
不知想到什麼,穆慕言低眉淺笑:“沐公子,可否?”末了,她抬眼,目光牢牢地鎖住沐錦書,她又似威脅般地補充一句,:“若是答應,本王可以當做今日什麼也未發生過。本王不會虧待你的。你我以後相敬如賓。”
原本因為誤傷穆慕言有些擔驚害怕的沐錦書突然笑了,他如水般的黑眸閃著濃濃的諷刺,他深深吸氣開口:“穆慕言,你做夢!”說完,摔袖離開,也就沒看到一向無波無瀾的穆慕言,一下子灰暗的眼瞳。
她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手似乎在一瞬間曾輕微抬起過。她什麼也沒說,嘴角劃過一絲嘲諷。
(二)公子有禮,王爺有請
“王爺,你莫要喝酒了,這對身體不好,更何況你還有傷呢。”語竹在一旁規勸著。
“無礙。”穆慕言一人在亭中飲酒獨酌,如瀑的青絲淩亂地灑在身後,在微風下輕輕搖擺著。她有著一雙極好看的眉,往日眉角一直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弦。
穆國之人誰不知穆王爺。她是女皇末女,女皇子嗣稀缺加之父後萬年得女,她一出生就被女皇寵在手心裏。幾年前更是揮軍攻打敵國,一舉奪得戰神名號。明明太女之位觸手可得,她卻甘願做了一名閑散王爺。她是京城中許多未出閣的公子心中最佳的妻主人選,年芳二十,因為常年征戰在外,至今未有夫郎。女皇陛下為她的婚姻萬分著急著呢。
而此時那勾人的眉目卻緊皺著,狹長的風目牢牢盯於亭下的水麵,若有所思。
她的手指輕觸著額間那個細細的疤痕,照著水麵,輕輕地來回撫摸著。
一周前,沐錦書突然闖入讓她上殿前毀婚,聲稱自己早有心上人。若強行婚嫁,就等著半月後新婚之夜的一具屍體吧。見他手中握有凶器,她著實一慌,想也沒想就上前爭奪,又怕自己動作太強硬誤傷他,一來二去也就被劃傷了。
她歎了一口氣,淡淡道:“這幾日,他還在房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