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殿的總部在龍華。
路上,沐悠茗第二日起來時聽到最多的傳聞便是“京城才女”琴府家的大小姐琴艾與當今鄭國六皇子雙雙死在蒼梧山下。眾人不禁為這一對年輕的男女感到惋惜。
沐悠茗在馬車裏,聽夜魅講起這個消息時,臉上微微一笑。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鄭國之遊,結束了……
“你這女人還笑的出來,琴艾死了,前幾日還在和我們一起打鬧呢。”
“你明明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還在這裏歎息什麼?”
夜魅扁扁嘴,自認理虧。
那日蒼梧山下——
肅殺的氣息環繞,竹葉被風刮下,唐雪柔踏葉而來,手裏拿著一把曾在山上常常習武時的軟劍。在看到前邊站立的身影時,整個人頓住了腳步。
北宮洛一身玄色衣袍,頭發被高高束起,緩緩轉身,手裏同樣拿著一把軟劍。一如當年兩人曾在這片竹林比武時的場景。
跨過千山萬水,一切溝壑,他常常站在這裏,負劍而立。聽到她的腳步聲,總會緩緩轉身,微笑的看著她,叫一聲:“師妹,你來了。”那時唐雪柔總感覺這一笑,連蒼梧山上的積雪都快要化了。
唐雪柔靜靜凝視著北宮洛,仿佛回到當年,那時她是蒼梧山上最小的師妹,經常闖禍,惹師父頭疼。而他是師父眼裏最喜歡的一個弟子,常常將他的一些東西拿來和她比較。
“雪柔,你…來了。”
今日不是什麼琴家大小姐,鄭國六皇子,也不是師承同門的師兄師妹。她是唐雪柔,他是北宮洛。
唐雪柔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微笑,點點頭,這個動作,是她曾經常常這麼回應他的…手緊緊握著劍柄,提劍而去。
軟劍出鞘,北宮洛將劍鞘隨手扔在地上。濺起了幾片竹葉。同樣提劍而去。
劍鋒掃過,一大片竹葉緩緩飄落下來。
當兩人的劍尖互對著兩人的脖頸時都雙雙收回劍。再次提劍比拚。
……
師兄,你說我們的劍法都是一樣的,萬一哪天打起來了怎麼辦?
我們師承同門,怎會打起來呢?又在胡鬧了。
我說真的!
我一輩子都不會對你刀劍相向…
……
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依舊在比試著。太陽透過樹葉,照射在劍上,偶爾劍光的冷光閃過,唐雪柔眼睛一眯,此時她一身白衣已經被血染的快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腹部中劍,打起精神,提起內力,再次掃了過去。
北宮洛全身也狼狽無比,肩膀中劍。也不放棄打鬥。
兩人不知疲倦的打著,用著那相同的劍法。
總歸是女子,唐雪柔劍感體力不支,此時的她遍體鱗傷,終於倒了下去。北宮洛趴在地上,竹葉弄得他的傷口有些疼。看著不遠處倒下的唐雪柔,嘴裏狼狽的吐了一口鮮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慢慢的爬向她。一小段的距離,卻讓他用了一注香的時間,好幾次險些睡了過去。
不能睡……不能睡……心底這麼念叨著,嘴裏卻輕柔的叫著:“雪…柔”就這麼重複的叫著,終於爬到的她的身邊,北宮洛抬起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緩緩覆上那隻已經發涼的小手,兩隻沾滿鮮血的手緊緊相握。北宮洛緩緩一笑,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投射出影子在眼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