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寒的深夜,我在凜冽的風中顫抖著醒來,流著兩串儼然聖女的淚光一般晶瑩的鼻涕,像個瘋人院裏剛受過電擊治療的傻瓜一樣木納地環顧四周。
有那麼一瞬,我幾乎忘了我是誰,從哪裏來。直到我想起蒼白的天空中黑色的一束,就像閃電,快到幾乎不及發現它的存在,而一切卻都已改變。
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迷路了,仿佛但丁一樣,迷失在陌生的世界。
正當我迷惘於身處何方時,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
我驚喜又惶恐的循聲望去,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她從黑暗中走來,走近我的麵前。
依稀的微光中,我看見她迎風飄起的鬥篷下婀娜的身姿,但我看不見她的臉,她的臉深深的藏在那金色符文鑲邊的黑色兜帽下,唯有兩鬢的銀色發絲儼然夜空的星河飄然而出,微拂於那令我神往的胸前。
“你是誰?”我問。
她默然站在我的麵前,像幽魂、像石雕。
“你究竟是誰?”我不安地企圖看見她兜帽下的容貌,“人?妖?”
她沒有回答。
“人妖?”我再次試探地問。
她從黑色的鬥篷下取出一支長劍,劍在陰藍的寒光中形似兩輪相交的弦月,劍刃布滿倒鉤的鋸齒,深刻著赤色符文的劍身更是猶如身負血色刺青的天使,唯美而猙獰。
她將那支劍遞向我的麵前,我看見她那蒼白有如月光的手,細長的指骨唯美得令人生畏。
“拿著它。”她終於說話了,聲音美如絲竹。
但我卻隻有恐懼,“為什麼?這不是我的。你是誰?這是什麼鬼地方?讓我想想,”有那麼一秒,我甚至僥幸地想,這大概又是誰給我設的惡作劇。但僅僅是一陣冷風吹著沙子像銼刀一樣擦過我的臉,我就明白,我剩下唯一能祈禱的,就是我瘋了。
她再次的將那支劍豎在我的麵前,當我迷惘的再次抬起頭來去看她時,她已然仿佛幽靈一般消失在了我的麵前。
而我的耳邊卻似乎依舊聽得見她來時的腳步,就仿佛她仍在我的身邊,藏匿於黑暗中,用那雙隱匿在黑色鬥篷下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仿佛無邊地黑暗裏,我瑟瑟發抖、饑腸轆轆,而我唯一能想到的抵禦這寒冷和饑餓的方法卻隻有睡覺。
我不記得這晚我是在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隻是當我睜開眼睛時,長夜已逝。我輕輕地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來,卻看到側麵的一扇窗戶,一扇極其簡陋的小木窗。
我於是側身趴向窗邊,望向窗外,視野所及,隻有一些簡陋的屋舍,七零八落的,有些甚至還搖搖欲墜,儼然小孩玩過忘了收拾的玩具。
我不知道是誰把我帶來這裏,更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直至黃昏時,一些著裝怪異的人來到這個房間,並且帶著那支黑衣人給我的劍。
他們就像觀察一個新物種那般仔細地打量著我,滿臉費解的表情,卻沒有說一句話。
“這是哪裏?”我不安地問那些人。
他們沒有回答,隻是指著一旁的劍問我,“那是你的嗎?”
我感到非常的驚奇,因為我與這些奇怪的人之間竟然沒有語言的障礙,我竟然明白他們對我說什麼,卻又似乎不是耳朵聽見的,就像是某種心靈的感應,或者我可以把這形容成電影的字母。
“是你的嗎?”令一個人有些焦急地再次問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隻是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就在我記起昨夜的事,正要向他們解釋時,從他們中間站出一個人,一臉嚴肅的對我說:“我是隱士之城的修士,也是阿魯克長老的學徒。我會送你和聖劍藍締去隱士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