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常,人道滄桑。
萬物芸芸,修身參禪冥悟,以求暗窺天行,得其道,正其果,永生於天地。
然天機乍現,非誌不得,非誠不得,非聖不得,慨生有涯而道無期。
亦修緣結善,懿德鑠行,一葉苦海,方洞悉天機,始覺大道從簡,萬象心生。
遂出世源本,顰笑還真,祭玄靈洪爐,吾即為天,天即為道,吾道即天道。
……
旭日東升,又是一個豔陽天。
青石街旁,一酒肆早早的就撤下了門板,門前旗杆上,泛黃的布條上寫著三個大字“醉太白”。
此刻,酒肆掌櫃正把玩著手中一枚銅板,心中盡是愜意:此間乃朝霞村唯一的酒肆,朝霞村雖小,卻占了南來北往的便利,酒肆生意也還不錯,傳了三代,才有今日的氣派,自己剛接手的十餘年間倒也順風順水,偏偏這幾年不盡如意,卻是這朝霞村一帶鬧了旱災。這旱災一鬧就是三年,村裏都說惹了旱魃,鄰裏鄉親,有個投奔地兒的大都搬走了,偏偏他舍不得這祖傳家業,跟這老天耗了三年,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近些天,來朝霞村的外鄉人驟然多了許多,甚至比未鬧旱魃時還要好,酒肆生意也紅火起來,他可沒細想原因,因為他隻認這手中的銅板。
酒肆靠門的一桌,坐著幾個人,卻是一個“白桌”,掌櫃並不在意,這幾人都是老街坊,平日無事便來酒肆閑侃,客人多了,自會識趣的讓桌。
“我說錢大掌櫃,咱可是打卯時就來給您撐門麵了,上壺醉太白來給咱們解解饞啊。”說話的是一灰布衣漢子。
“撒潑的本事都放我這兒來了,銀子又給你家婆娘給壓著了?”錢掌櫃邊說邊把玩著那早已磨得鋥亮的銅板。
一桌子人哄堂大笑,卻見灰衣漢子麵不改色道:“哪有的事,隻不過昨晚去了趟怡翠樓。”話音未落,隻聽那錢掌櫃猛然吆喝道:“哎呦,桂枝妹子”,卻見那灰衣漢字頭急忙要往桌子下麵鑽,一桌子人又是大笑,灰衣漢子這才回頭,門口空空如也,哪有半分人影的樣子,恍然是掌櫃的在戲弄他。
灰衣漢子正欲還口,酒肆門口突然跑進來一麻衣漢子,徑直坐到了門口這桌邊,“錢掌櫃快上醉太白來,我打聽清楚了!”
卻見那錢掌櫃還真的拿出一小黑壇子來,紅頂金線封口,壇身上紅紙黑字寫著一個大大的“醉”字。錢掌櫃信步來到酒桌錢,放下酒壇,那麻衣漢子剛抬手要揭封,卻被錢掌櫃輕輕按下,微笑著說道:“先說事兒。”
一桌子人都圍了過來,那麻衣漢子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說咋突然來了這麼多人,還真以為要抓旱魃呢,嘿嘿,敢情是咱們這兒要出寶貝。”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麻衣漢子環視四周,神情很是滿意,繼續說道:“啥寶貝咱不清楚,反正來了好多神仙,前幾天我還在村西頭那邊遇見幾個會飛的神仙呢。”
麻衣漢子說的是唾沫橫飛,手舞足蹈,若不是掌櫃的在,恐怕就要踩到椅子上去說了,一桌子人自然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錢掌櫃聽到一半,便不再細聽下去了,留下那壇“醉太白”,移步來到酒肆門口,捏了捏手中的銅板,朝著村西頭看的有些出神,眼中泛起的盡是憂慮和疑惑。
……
山間小道,一行人皆是風塵仆仆,或背著包裹,或拄著木杖,看來都是逃難的人。
“李老哥,還有多遠到朝霞村啊”,問話的是一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
“快了快了,前麵還倆山頭,晌午之前肯定能到。”走在最前麵的那中年漢子回道。
說完,那中年漢子停下腳步,看了看身後的一行人,扯了嗓子喊道:“大家加把勁啊,再過倆山頭就是朝霞村了,咱們晌午頭就能喝上朝霞村的水了。”
話說這朝霞村一帶鬧旱災,找水哪有那麼容易,領頭的中年漢子雖然是空話,但這一行人的步伐明顯比剛才快了些許。
原來這一行人,都是為躲這旱災而遷徙,帶頭的李老哥名叫李長安,早些年走過商,對這一帶算是輕車熟路,隻是這次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卻是最後幾批決定遷徙人,腳力自然是慢了許多,好在一路沒什麼大礙,隻是多費些時日罷了。
……
雲之下,水之上,豔陽高照,清風悠悠,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略顯疲憊外,倒也顯得祥和,而朝霞村往西不足百裏的一處山頭,卻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景象。
兩團光影紛紛而至,山頭上多出兩批人,領頭二人,一人身著素布袈裟,一手捏著念珠,一手拄著禪杖,另一人書生打扮,黑冠青衣,腰間執劍,背負一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