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練達說,但願我們的情誼可以與日月同輝。
蕭正揚說,一定會的,因為我們比別人更珍惜這段艱難的日子,時光讓我們相遇,又給了我們這麼多故事。
李練達說,年前你想告訴我你父母的愛情故事,你老舅來了,就把這個話題打斷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他們那些六十年代的純真愛情啊!對了,你家姥姥的身體康健了嗎?
蕭正揚說,我姥姥身體完全恢複了,她健健康康地度過了九十周歲,其實她心裏有一個坎兒,就是年輕時有人給她算過卦,說她活不過九十周歲,這是她的大限。所以眼看著九十歲就到了,她的心裏就一直有一個疙瘩。去年冬天她的身體一直鬧毛病,我母親和舅舅、姨他們都非常著急,怕我姥姥挺不過春節,十個孩子分五組輪流守候。我姥姥是家族的功臣,一生生了十個孩子,六男四女,最大的舅舅都七十歲了,他們身體都很棒,幾個在外麵的舅舅也都趕回來,一看大家都回來了,我姥姥的心裏更是慌了,感覺事情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整天喊著要走,經過一些日子的精心治療和護理,我姥姥的身體竟然沒事了,臘月時還幫助我老舅母包豆包了呢?那身子骨可硬朗了呢,走路的時候也不用人攙扶,我姥姥對我那是十個頭的,最心疼我,我也是我們這一輩中最小的一個孩子,蘿卜小長在輩上了。
李練達說,真羨慕你的家族,這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龐大的家族了。我家的情況跟你家的差不多,父母都是家裏最小的,家裏兄弟姊妹也都有八個,我們家趕得巧,我父親和母親的家族都是六男二女。說說你父母的愛情故事吧!將來有機會我會為他們寫一篇純美的愛情散文。
蕭正揚說,其實他們的故事也很簡單平凡,我也是聽大人們講的,在我們家那兒成為傳奇美談。我姥姥也跟我講過幾次。我父母在上下營子住著,中間隔了一道河,就是我給你描述的那條河,原來他們並不認識。那年我父親從部隊回家探親,正月時親戚們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讓他過河去相親。那天我母親也是過河走親戚家。正月時河套已經化凍了,我母親過河時也沒有太注意,一不小心就掉進冰河裏,河水冰冷湍急,眼看著我母親就被卷入石龍壩,那是河水最深的地方,我母親拚命地喊叫掙紮,就在我母親絕望的時候,朦朦朧朧中感覺自己被人托上來。等她醒來時看見一個紅五星正對著她的嘴在那親吻吹氣,我母親騰地坐起來,毫不客氣地就給了我父親一個嘴巴子,我父親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我父親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母親這時候才看清楚,這是一個英俊的解放軍,他渾身濕漉漉的,是他救了自己。她對自己的魯莽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父親跟她解釋,我母親更是臊得無地自容。那時兩個人的身上都是冰冷的水。我父親想讓我母親換上他的軍裝,可是我母親死活不肯,我父親就躲在一邊的樹林裏將脫下來的棉襖棉褲穿上,拎著水淋淋的內衣走過來,我母親渾身已經凍成了冰碴。我父親說我給你送回去吧!我母親也沒有推辭,我父親蹲在那裏,我母親伏在他的背上,我父親沿著河套,找了一個冰麵凍得結實的地段過了河,按著我母親的指示將我母親背回家。我父親的棉襖棉褲也被我母親身上的冰水濕透了。我父親將我母親放在炕上就走了。我父親那天的相親也就泡湯了。我姥姥埋怨我母親沒有記好人家的住處和姓名,怎麼報答人家啊!我母親說得挺痛快的那就嫁給他好了。我母親那時候已經被她洶湧的愛情甜蜜給淹沒了,哪還想著記人家的姓名,幸好村子裏有人認識我父親,就告訴了我姥姥,我姥姥托人一打聽就心裏涼了半截,原來我父親那天要相親的女方是他們鄉裏公社書記的女兒,在公社站櫃台,吃國家糧。我母親一聽這個消息是一病不起,連凍帶刺激,就生病了。我父親那天將我母親救回來,因為滿身濕透也就沒有相親去。正好趕上部隊有急事,招我父親回部隊,相親的事情就撂下了。我母親這邊是茶不思飯不想得了相思病。我父親卻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後來我姥姥打聽到我父親那天相親沒成,就托人給他們牽線,我父親聽說介紹的是我母親,並且聽說我母親已經得了相思病,就一口答應了。他心裏藏著的那份愛也得到了回應,原來我父親也是對我母親一見鍾情,我母親那時候也是十裏八村長得最好看的女孩兒,我父親八月節回家探親時,兩個人相遇在河套,我父親將我母親的紅紗巾給她戴上,原來那是我母親落水時飄在水上的,被我父親珍藏著。後來我父親轉業到鄉裏民政上班,這個傳奇的愛情就修成正果,兩個人成為十裏八村人都羨慕的神仙眷侶,
李練達說,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可以寫成一篇散文《大河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