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逝,婚期如至。
袁府上下一片喜慶,雖說有些人本心並非如此。
將至中午的時候,袁曦被喜娘帶出,一身霞帔,頭戴鳳冠,一襲喜帕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顏。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出了房間,向正廳走去,跪在爹娘的麵前。
“新娘子跪別父母——”在喜娘的吆喝下,袁曦深深的低下頭去跪拜,心中五味陳雜。耳邊聽得娘親微微的抽泣聲,就要離開了,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離開這對養育了自己,疼愛自己的爹娘,步入一個沒有出路的萬丈深淵。
也要……離開你了……慕容。
三拜之後,袁曦起身,頭上的重量讓她有些站不穩,隻得將一些重量施壓給在一旁扶著她的喜娘。現在的她就像個盲人一樣,需要別人指引才能走路,跌跌撞撞的走出袁府,再跌跌撞撞的坐上花轎,都好像是一個被人牽線的木偶。
走在去王府的路上,喜娘在轎外叮囑:“王妃啊,待會到了王府,頭上的喜帕可別自己擅自揭開啊,一定要王爺親自來才可以。”
王妃?聽到這袁曦苦笑一聲,帶著嘲弄的意味,是嗬——在外人眼中自己確實是那個光鮮的王妃,可實際呢?自己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初遇的晚上他說的話——你很有意思,等到三日後,我們慢慢玩。
慢慢玩……
看來他真的不能放過自己了,本來以為自己嫁過去頂多做個棄妃,安安靜靜的在被人遺忘的小屋中過一輩子,哪成想,自己那麼倒黴,偏偏一時頭腦發熱派允兒去打探,又那麼倒黴的在婚前遇到獨孤徹,又很倒黴的被他盯上。還說要慢慢玩……
該麵對的終是要麵對的,逃不開的。那麼,袁曦,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要讓他看扁你!既然他要玩,那就陪他好好玩!
想到這,袁曦立馬坐直身子,來了精神,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唇邊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看得直教人發寒。生活,變得有意思了。
轎子在寒王府門口停下,出乎意料的,很安靜。難道沒有賓客嗎?袁曦疑惑著,卻見喜娘的手伸進轎來,“王妃,下轎了。”
袁曦皺皺眉,沒有說什麼,把手伸了過去,出了轎門,一陣微風襲來,刮起了頭上的喜帕,袁曦趁機瞄了一眼眼前的風景。威嚴的黑漆大門,兩邊坐落著兩隻神情猙獰的石獅,暗紅的柱子彰顯出非凡的氣勢,門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字:寒王府!
袁曦現在並不感到奇怪,為什麼吹打隊在半路上退下,為什麼沒有賓客,為什麼沒有紅綢,為什麼沒有人出來迎接,為什麼沒有成婚的喜慶。是羞辱嗎?連大門都是緊閉著的。
喜娘帶著袁曦邁上台階,走到大門前,用手扣扣門上的門環,說道:“新娘來了。”
一會兒,門被從裏麵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探出頭來,見到是喜娘,忙打開門,笑道:“王婆來了,快進。”
“哎!”喜娘應了一聲,攙扶著袁曦走了進去。“王妃,待會我送你進新房,在那乖乖的等王爺來,千萬別亂走動啊!”
直接進新房?連堂都不願意拜了嗎?袁曦錯愕著,一時竟羞憤難當。獨孤……徹!
感覺走了好久,終於停了下來,被帶進一間房中,“王妃,你就在這等王爺。”說著,把袁曦摁在床上。“我先退下了。”
門打開,複又關上,一切落靜,隻剩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袁曦絞著手帕,伸了伸酸麻的腰背,心想,這轎子真不是人坐的。
“呼——”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袁曦心裏一下子落空的很,不知道萱兒去了哪?去送爹爹和娘親了吧?想到這,袁曦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孝,沒有親自能去送送爹娘,卻在這坐著,無能為力。還有……慕容,真的,很對不起,我……很對不起!
迷蒙蒙蔽眼前的視線,身體也忍不住顫抖起來,大滴滾燙的清淚滴落在手背上,灼傷了手背也燙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