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的青少年時代 第八章科學信仰的發端
在師從席國珍的10年間,朱德不僅受到了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思想的啟蒙教育,而且還受到了熱愛科學、追求進步的新思想的影響。朱德回憶說:“對科學的信仰從此開始,我也成了熱心的信徒之一。”
當時的席先生年已五十左右,居住在偏僻山村。但他思想開放,對西方的新思潮、新科學卻極為信仰,稱得上是19世紀40年代至20世紀初期一位“先進的中國人”。他激勵學生現在要努力學習科學知識,以便將來到外麵去研究科學,為拯救中國幹一番事業。他教育學生說:“人不做事業就沒有用”,“要能做事才能救世界(中國),不能救世界(中國)就沒有道路可走。”對於凡是介紹西方科學和新思想的書,他都努力搜集,認真閱讀,並推薦給學生們學習和研究。席先生的這些思想屬於為中國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服務的進步思想。
朱德跟著席先生讀完《四書》《五經》《綱鑒》,接著又博覽二十四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駕馭著古樸而又深奧的文字,在曆史的長河裏遨遊。他看到了帝王將相的文治武功,也看到了曆代王朝的更迭興衰。可是,每當他掩卷冥思,為了祖國強盛,自己能夠做些什麼的時候,心裏便覺得無限的空虛和惆悵。伴隨著年齡、知識和閱曆的不斷增長,朱德不僅對自己的現狀日益不滿,而且憂國憂民的思想愈發強烈。
有一天黃昏,席先生讓整整讀了一下午書的朱德隨自己出去散步。師生二人漫步在暮色籠罩著的菜園裏。席先生一邊踱步,一邊詢問朱德最近讀書、思索有何收益。
朱德看了看席先生,直率地說出了自己考慮已久的問題:“先生,您常說科學使得西方國家轉趨富強,我們為啥不學些西洋學問?現在連一衣帶水的蕞爾島國日本,向西方學習後,都能強盛起來,打敗偌大的中國,教訓難道還不慘痛?我們何必還要抱殘守缺,固步自封呢?”
席先生沉思了片刻,感歎地說:“我雖不知科學為何物,但對科學全心擁護,視其為治國之本。中國確實已經到了最後抉擇的時候,到底是采用科學,還是自趨滅亡?對此,朝野上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我以為,你們要深入治學,有機會應該到國外去學點有用的西洋學問,報效國家。在今天,靠讀《四書》《五經》拯救病入膏肓的國家,已經無異於飲鴆止渴了。”
在腐敗無能、閉關自守的清王朝統治下,科學、機器在中國真是鳳毛麟角,尤其是四川儀隴這樣的僻壤之鄉,更是罕見的新鮮。有一天,席先生從過往的外鄉旅客中弄到了一本介紹重慶一家肥皂工廠使用機器的小冊子,裏麵有機器的圖形和簡單的說明。其實,用朱德的話說:“這不過是一本最起碼的書。”但就是這樣一本書,卻引起了師生們的強烈興趣。席先生立即停止上課,和學生們一起一字一句地大聲誦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