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霞瑞於小雲二人,背著父母外出遊玩,這日一早剛好來到雲夢山腳下,霞瑞從小跟著父親學習醫術,也算得精通醫理,再加上其天資聰穎,對藥草也有所研究,頗有自己的見述,突然一時興起,便即決定進山中采藥。丫鬟小雲聽言大駭,怯怯的道:“小姐,這雲夢山如此廣闊,山中又常有野獸出沒,況且我二人已經離家兩日了,老爺夫人若是知道了定會重重責罰,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
王霞瑞笑道:“放心吧,出門之時我已跟小句子說過了,讓他不許告訴爹爹,況且爹爹每日事務煩身,家中若無大事發生,爹爹絕不會發現的。”
小雲聽言仍覺得不妥,皺眉道:“可是……小姐……”
“哎呀!小雲你真是囉嗦。”隻聽王霞瑞不賴煩的道:“爹爹從小教我醫術,卻又不許我出診行醫,整日在閨中繡花作畫,悶都悶死了,你若不去,那就自己先回去吧,我獨個上山便是。”言罷也不再理她,背著手,蹦蹦跳跳的往山上行去。
小雲見狀一驚,無奈也隻得跟了去,口中連道:“小姐,你等等我啊……”
王霞瑞轉過身來咯咯一笑,便即行了回來,拉著她的手,笑道:“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言罷,兩人一同往雲夢山中行去。
此時正直初夏,山中群芳齊綻,四處鳥語花香,更有蜜蜂蝴蝶勞碌辛苦,奔走在山林之間,二人一路行來,果真采到不少名貴藥草,王霞瑞欣喜非常,一邊收集草藥,一邊與小雲遊山觀景,沿途將這雲夢夏芳華的美妙景色盡數收入眼簾之中。隻可惜時不堪耐,轉眼便已入申時,日已西傾,小雲始終心有餘悸,見狀忙道:“小姐,天色已不早了,咱們還是盡快下山吧,這山中荒蕪一人,萬一要是天色真沉下來,恐怕會有危險。”
王霞瑞聽言微一思量,也覺有理,隨即點頭道:“那好吧,反正也采了這許多名貴的藥材,今日遊山玩水已然致興,咱們這便下山去吧。”言罷,拉著小雲的手便轉身往回行去。
行不到一會,二人隻覺四周景象一片陌生,竟然忘了來時之路,心下焦急,又回頭轉了半晌,覺得始終不對,不盡悚然大駭,隻聽王霞瑞道:“雲兒你怎能忘了路呢?快些再仔細想想。”
隻見小雲滿麵委屈,心中又怕又急,道:“我以為小姐你記著呢,況且方才小姐采藥興致如此高昂,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又向西的,小雲哪裏記得住。”言罷,竟急的快哭出來。
王霞瑞抬頭看了看天,見天色已經漸漸下沉,輕歎一聲,道:“好了,好了,我並非怪你,如今天色近昏,我們隻有想辦法趕緊下山,現下已不識得來時的路,隻能認準一個方向走,若是運氣好,天黑之前當可下山。”言罷,二人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行去。
又行了好一陣,隻覺得山路陡峭,越發難走,此時天色也已昏暗,林中鳥語盡去,卻莫名的多了些蟲吟之聲,四麵八方均是蛐蛐與蟾蜍吱吱呱呱的叫聲,此起彼伏,直叫人聽入耳中更增心悸,主仆二人心中害怕,也顧不得山路崎嶇,忙加快了腳步,想盡量趕在天黑之前行出山林,卻怎料越往前行林子卻越是茂密。又行了好一陣,來到一處斜坡邊上,王霞瑞突然腳下一滑,‘哎喲’一聲絆倒在地,身子順著斜坡滾了下去,還好坡勢不算太陡,坡上又滿是青草墊護,這才未傷及脛骨,隻是衣衫被掛得破爛,手足之上受了些皮肉之苦。
小雲見狀大駭,忙對著坡下高呼:“小姐……小姐……”直急的哭了出來。林中空曠,聲音直傳出好遠,隻聽得對麵山穀回聲蕩蕩‘小姐,小姐!’久久不息。
過了半晌,才聽王霞瑞在斜坡低下言道:“我沒事,雲兒不用擔心。”
小雲聽到霞瑞回答,這才稍稍放心,隻是忍不住抽搐著身子,一咬牙,也順著斜坡滑了下來,滑到坡底,見王霞瑞站直著身子,四處打量,心中擔驚害怕,忙上前拉住她手,哭訴道:“小姐,怎麼辦?”
王霞瑞看了看四周環境,微一思量,道:“此處好像是個天然的小山穀,對麵乃是絕壁,若我二人今日走不出去,說不得也隻能在這山穀中過夜要相對安全些了。”
小雲一聽駭然大驚,在這荒山之中過夜自己想都不敢想,且莫說有無猛獸,就是這四周的蟲吟聲,都已令自己嚇得半死,不盡手腳顫抖起來,忽見王霞瑞像穀中行去,似乎有意前去打探下地形,小雲立時跟在她身後,二人見穀底乃是一片砥平的草地,便順著草坪緩步往穀內走去,行不一會,忽聽的一陣微弱的嬰孩啼哭之聲,二人一驚,相互對望一眼,均是駭然,小雲此刻早已嚇得渾身顫抖,忙挽住霞瑞的手臂,低聲道:“小姐,這荒山僻壤的,怎會有嬰孩啼哭,莫不會是鬧鬼?”
王霞瑞此刻也是滿心悚然,汗毛倒立,見小雲如此害怕,強忍著懼意,道:“胡說,這世間哪會有鬼。”言罷,一咬牙,又繼續怯怯的往穀中行去。
小雲見狀一驚,忙道:“小姐,你幹嘛……?”
隻聽王霞瑞道:“是人是鬼,上前一看便知。”言罷,鼓足勇氣,硬是朝山崖腳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