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剛剛翻起一點魚肚白,徐治便被叔父徐榮的軍令喊醒。
太師董卓已經敗於關東各路諸侯,此刻早已渡過汜河,往長安而去,尚在汜河邊上的,乃是洛陽數萬百姓。徐榮的軍令就是護衛沿途百姓過河。
年僅十七歲的屯長徐治接到軍令後,片刻不敢耽誤,帶領手下一百人,趕赴汜河。
汜河邊上早已亂作一團,嚎啕震天,數萬百姓擁擠在一起,每一隊百姓都隔著一隊士卒。百姓在前麵行走,士卒在後麵催促,破口大罵不停,時有拳打腳踢的舉動。
徐治見此,問向手下隊長趙信道:“是何人在此護送百姓?”
趙信回道:“看旗幟是中郎將段煨的部下。”
徐治搖頭道:“太混亂了。”
“太師一路敗逃,他們哪裏來的心思護送百姓?”徐治手下的另一個隊長吳軍道。
“不管了,去渡口,讓百姓先過河,若是有人敢耍橫,立殺不赦。”徐治催馬前進。
趙信跟上道:“他們人多。”
徐治冷笑一聲:“烏合之眾罷了。”
徐治帶領部下來到渡口,隻見士卒推搡著百姓,竟隻顧自己渡河,不顧百姓。
徐治勃然大怒,拍馬上前,手中長刀左右橫劈,立時有三名正欲擠上船的士卒被打落在水。周圍的百姓和士卒驚呆了。
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怒視徐治,道:“你是何人,竟敢打我部下?”
徐治道:“我乃中郎將徐榮帳下屯長徐治,奉中郎將之命前來護衛百姓渡河,敢有滋事者,殺無赦。”
那軍官冷笑一聲,道:“我道是誰,小小一屯長,也敢在我麵前胡來?”
“你是何人?”趙信大聲問道。
“哼,”軍官冷哼一聲,“我乃中郎將段煨手下軍候盧生。”其實,盧生要報名頭,也是報校尉李蒙手下軍候,可徐治報的是中郎將的名頭,他硬著頭皮,也不能報比中郎將低一級的校尉出來。
徐治道:“你身為軍候,竟然縱兵欺辱百姓,你就不怕段將軍知道了,要殺你的頭?”
“即便如此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屯長能夠管得了的,左右,給我亂刀砍死。”
周圍十數名士卒衝了上來,趙信吳軍二人立即站出來,連退數人,大喝道:“我看誰敢?”
周圍士卒見趙信吳軍凶猛,都不敢上前。
徐治對手下道:“此人身為大漢軍候,自私自利,不顧百姓死活,枉為人子,給我拿下。”
“你敢?”盧生拔劍而對。
“有何不敢?”徐治大喝,“給我拿下。”
“領命。”趙信吳軍提刀上前,盧生暴喝一聲,連擋數刀。
徐治看著眼前這人,心下頗為不快,若是這汜河邊上所有的士兵都如他這般,那這裏的百姓恐怕都要遭殃。他當機立斷,決定斬殺此人。
“死!”徐治縱馬上前,一劍砍了盧生的頭。一時血湧如柱,嚇呆了一眾百姓。
徐治本心是不想亂殺,但是這人如此猖狂,如果不殺他以儆效尤,這亂子恐怕沒法兒控製。
徐治對著餘下的士卒道:“再有擅動者,猶如此人。”
士卒紛紛低頭,不敢造次。徐治又對趙信吳軍道:“讓開道路,讓百姓先渡河。”
百姓誠惶誠恐,對徐治感恩戴德,爭先恐後的上船。
徐治騎馬佇立在岸邊,天色已大白,晨風輕拂,徐治的衣甲微微抖動。
這時,趙信帶著四個人來到徐治身邊。
“屯長,這位老先生想與你談一談。”
徐治側目看去,隻見一個精神疲憊的老者走在前麵,再看去,他看到了一生都難以忘卻的身影。
那是一個妙齡女子,她戴著黑色的頭罩,微風吹過,頭罩正好落下,徐治這才得以看見女子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