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怎麼還,養育之恩怎麼還,還有那十年的精心教導又用什麼才能還清。
明知道宗門拋棄了自己,明知道宗門之內醜事不少,慕羽還是不希望被自己視作家的地方在這小姑娘眼裏有半分瑕疵。
水鳴玉是與蕭凝押解陸源回宗時,從陸源身上搜出來的,若是讓蕭天落知道玉石在陸源身上,想要將寶物歸還主人可就難了。蕭凝與慕羽商量好將水鳴玉扣下,帶物歸原主之後,蕭天落也便拉不下臉來搶奪一塊小小的玉石了。
兩人最擔心的是陸源在蕭天落麵前將水鳴玉抖出,所幸為了懲治陸源,蕭天落沒給陸源開口的機會。
李妧兒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隻是看到慕羽那鄭重的神色,終於還是未能把話說口。
半晌無語,氣氛有些沉悶。這小丫頭怎麼了,慕羽尷尬撓撓頭,道:“小妹妹,剛剛聲音大了點,是不是嚇到你了?”
“嗤嗤”見這人滑稽的樣子,李妧兒忍不住笑了一聲,道:“誰是你小妹妹,不知羞!你這壞人,想嚇我,你還早了點呢,哼~”
慕羽拍拍胸口,呼了一口氣,道:“不是就好,我是在替咱金劍百姓擔憂,萬一再引得洪水泛濫,我不成了千古罪人?”
這壞人,還敢戲弄人,李妧兒秀眉一簇,撅著小嘴嘟囔:“反正都做過一次了,害怕再來一次嗎,就會欺負人!”
再來一次?乖乖,一次就讓人這般手足無措,聽這話,你小丫頭是故意的吧!慕羽道:“妧兒姑娘,有氣直接發到我身上吧,不能連累其他人啊,誰讓我菩薩心腸呢,再挨那麼幾下,頂多痛的走不了路,下不了床,養上一兩個月就好了,妧兒姑娘,你打吧——”
慕羽恨聲咬牙的樣子,像下了多大決心似的,惹得小姑娘咯咯嬌笑。李妧兒拾起小拳頭,還未有所動作,便聽慕羽道:
“多謝妧兒姑娘手下留情,妧兒姑娘俠肝義膽,令在下好生佩服!”
這壞人真不經打,有這麼疼嗎,太沒骨氣了。
見李妧兒猶豫,慕羽忙轉移話題:“妧兒姑娘,那日之後也有許多天了,不知令尊的傷勢怎麼樣了?”
李妧兒一怔,眼神瞬間黯了下來,眼眶也變得紅紅的。小姑娘搖搖頭道:“這些天,爹爹的腿請許多大夫看過,大夫都說沒有辦法,隻怕——”說到這,李妧兒硬咽難言,淚水止不住湧了出來。
看著這熟悉的一幕,慕羽忍不住鼻子一酸,忙道:“妧兒姑娘,我看李執事的腿未必就沒有辦法醫治,其實我也是個大夫的,你要信得過我的話,可否讓我為你父親看一下,興許我可以醫好也說不定。”
“真的嗎?”李妧兒聞言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眼眸希冀而又擔心的望著慕羽,連呼吸都有些緊張,生怕自己聽錯,或者是慕羽給出否定的答複。
慕羽點點頭道:“可以試一試,但我不能保證可以治好。”
李妧兒一喜,感激道:“壞人——”
......
打打鬧鬧半天,小姑娘終於將慕羽二人請進家裏,把慕羽感動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為什麼那“壞人”的帽子還沒甩掉呢...
日已西落,雲朵之上那一抹彤色漸漸淡去,夜蟲也適時地“咕咕”叫了起來,天色昏暗,那屋子裏更是漆黑朦朧,慕羽兩人微微一愣,眼睛尚未適應過來。
見兩人愣神,李妧兒急忙快走幾步,取出火折子,將油燈點亮。
晚風徐徐,燭火明滅,映地屋內影影綽綽。一張灰色的方形木桌,配上兩張陳舊的竹椅。向左最裏麵,一麵色憔悴的中年漢子掙紮著坐起來,那男子手支在床榻上,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竟似用盡全身力氣。
“爹——”看到父親艱難痛苦的樣子,李妧兒神色一慟,連忙過去攙扶。
待李越岩坐定,李妧兒小手托著那家傳之寶,將之遞到李越岩眼前,道:“爹爹,這寶物是兩位公子從惡賊手中搶過來的。”
雙手珍而重之的接過水鳴玉,李越岩激動地望著慕羽二人,抽噎道:“謝謝兩位公子,歸玉之恩,李全感激不盡,還未請教兩位公子名姓?”
李妧兒指著慕羽,向父親介紹道:“爹,這位是金劍宗的——”李妧兒一頓,忽然豆大的汗珠冒出急得冒了出來,竟然把人的名字給忘了,李妧兒求助的看著慕羽問道:“那啥公子?”
我怎麼又成“那啥公子”了,這小丫頭明擺著是選擇性遺忘啊,慕羽齜牙一笑:“什麼‘那啥公子’,我姓慕,單名一個羽字。你就叫我溫柔善良的慕叔叔好了,我不會介意的!”
小丫頭輕呸一聲道:“什麼什麼?什麼慕叔叔,你是不介意了,我介意!就會占人便宜,剛剛占人便宜還不夠嗎,你這個壞人!”
便宜?壞人?李越岩警惕的看著慕羽,語氣略有不善地道:“慕公子?”
慕羽無語,這都哪跟哪!
見父親麵有慍色,李妧兒頓覺口誤,忙解釋道:“爹爹,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誤會,壞人不是壞人,壞人是好人,他沒欺負我,他是逗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