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攻心(1 / 3)

時值六月,烈日當頭,西金城似一個巨大的蒸爐,在太陽的炙烤下,冒著騰騰熱氣。城中寬敞的街道上星星點點的行人低垂著頭,沉悶的挪著步子。偶有微風吹過,帶著風鈴輕輕擺動,傳出一陣叮叮的聲響。

忽的,一陣爭吵聲傳出,將行人的注意吸引過去,人們紛紛順著聲音而走,不過一會兒,湊熱鬧的人便將爭吵的幾人層層圍住。

眾人中央停著一頂銀頂紅幃的轎子,那轎子式樣頗為華貴,明顯是非是凡人所有幾名轎夫立身將轎子護在身後。轎子前,一白衣少年正滿臉怒氣地與他麵前的一男一女二人對峙。

白衣少年怒聲道:“慕羽,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處處與我作對?”少年脖根泛紅,看得出已是氣極。

那叫作慕羽的少年歪著脖子,左搖右晃,一副懶散的樣子,忽悠低頭踱步,擺出一幅思索的樣子,說道:“陸源公子,這話小弟就聽不懂了,小弟對陸兄一向很敬重,剛剛數了數,好像沒有做過令陸兄太過為難的事吧。”

陸源用手直指著慕羽道:“你...無恥!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還用數嗎?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自己做過的事難道還不敢承認?”

“呸!男子漢大丈夫,我說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待怎地?”

“你——”

“你什麼你,我自認沒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啊——或許做過想不起來也說不定,你說是不是呢?”慕羽快語連珠,直教陸源有口難言。

聽慕羽詢問,陸源悶哼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不要說青陽湖之事你沒參與?”

“未知青陽湖上何事啊?”

“六月十五日青陽湖上,我與長雲公主蕩舟賞月”陸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子微轉,眼睛有意無意地瞄了下身後的,繼續道,“我們促膝而坐,把酒問月,相談正歡,誰知船上忽然間多出幾個官差,說是太師府丟了東西,正在搜拿。當時陸某並未多想,怎知到那竟是些假冒官差的賊人,那些賊人把我們驅到船頭,然後一腳...”

說到傷心處,陸源抬起頭看了看,心中大呼不好,隻見此時自己已被很多人圍在中間,圍觀的眾人中有不少正在嗤嗤偷笑,與慕羽同來的少女更是直接“咯咯”地笑出聲來。陸源臉色頓時變得通紅,這卻不是氣的,是羞得隻想找個洞鑽進去。

青陽湖之事被陸源視為一生之恥。

陸源對長雲公主心儀已久,本欲借賞月之機向長雲公主表露衷腸。六月十五夜,青陽湖上,美人杯酒,落月撒輕舟,說不出的愜意。關鍵時刻,卻蹦出個王老五,一腳把陸源踹到湖裏。事發突然,長雲公主在船頭愣了半天,等回過神,幾個假官差早就不知去向了。再看陸源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旱鴨子竟然撲通撲通離船越來越遠,長雲公主武功不俗,明白狀況以後直接飛身而起,一把抓起陸源,騰騰淩空虛踏幾步,落在另一艘船上。

也是該著陸源倒黴,湖上遊船如梭,兩人落腳之後才發現,這船的雇主,竟然是一眾官家的千金小姐們,船上盡是兩人的熟人,其中更是有長雲公主的閨中姐妹!。長雲公主救人一幕被很多人看到,在普通人眼裏,長雲公主月下騰空,白衣飄飄,宛若九天仙子般,而陸源則是狼狽不堪的形象,“豬頭醉酒誤落深湖,仙子善心下水救人”的故事很快就傳遍大街小巷,當然能傳這麼快也是一些人暗中操作的結果。

由於此事,長雲公主在姐妹麵前丟盡臉麵,故而之後對陸源甚是冷淡,陸源一氣之下責令屬下嚴查,發現其中有慕羽幾人的影子,所以才對慕羽提起青陽湖。

好笑啊,要說你傻那都是誇你,這種丟人的事都敢當眾說出來!慕羽正色道:“不知那些賊子一腳之後如何?未知那一腳之後發生了些何事呀?陸公子,還請賜教。”

陸源反應過來,登時羞得無地自容,偏偏慕羽還擺出正經的樣子,實在惱人,陸源怒道:“小廢物,你不要欺人太甚,隻會仗勢欺人的小人,不要以為有人護著你,我便不敢動你!”

慕羽尚未說話,身旁少女卻是挺身上前,冷道:“哦,是嗎,陸公子?你要對慕師弟怎麼樣嗎?”

少女清泠悅耳的聲音雖是平淡,但那警告的意味卻是人盡可知。

“蕭姑娘!”陸源指著慕羽憤恨地說道:“這賊子光天化日之下目無法紀,為非作歹,蕭姑娘心地善良,千萬不要為他花言巧語所騙啊。”

少女秀目一瞪,指著陸源喝到:“大膽陸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朗朗乾坤,街頭鬧市之中,你怎地如此口無遮攔,慕師弟何曾做過那等惡事,你如此惡意誹謗,毀人清白,究竟欲待如何?”

慕羽跟聲道:“就是,陸師兄,陸公子,你若不能給個說法,慕某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你們...”陸源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反駁。青陽湖的事情,陸源隻是捕捉到點風頭,並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便不敢再提起。

尷尬間,陸源似乎想起什麼,忽而怒容不見,冷哼一聲,道:“好吧,前事暫且不提,你們今日阻我去路,卻是為何?”

“陸兄怕什麼,有什麼所謂的前事,隻管說出來就好,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成。至於今日,卻是陸公子你無故汙我名聲,在場的人均可作證。阻你去路嗎...”慕羽環顧四周,朗聲道,“各位父老鄉親,剛剛這位陸公子說我阻他去路,在場可有人見到嗎?”

聽得慕羽相問,圍觀的人紛紛搖頭。大多數人都是聞聲而來,真正知道原因的隻有一兩個人而已,再加上陸源在外素有惡名,因此此刻沒有人替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