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廚子少爺(1 / 2)

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陳墨伸手便抓住了枕頭底下的尖刀。用於固定木柄的鐵銷緊貼手心,金屬特有的刺骨寒意終於讓他漸漸清醒。借著透過窗戶紙的熹微晨光,陳墨仔細打量著房間內的環境。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動,他這才像是被抽幹力氣一樣,重重的躺倒在了床上。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陳墨雙眼無神,呆呆的看著頭頂的灰白布帳。他此時才發覺,剛才太過緊張,以至於一直閉著呼吸。肺部傳來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感,讓他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陳墨舉起右手中的尖刀。這與其說是尖刀,不如說是一柄奇怪的匕首。匕首除了刀刃之外,刀背前端也開了刃。其後端則是一些並不整齊的鋸齒刃。兩片黝黑木片用鐵銷固定,緊緊的夾住刀身延長部分成為刀柄。整把刀透著一股怪異,但仔細品味卻又有些深入骨髓的猙獰。

將匕首放在胸膛之上,刀身的涼意透過薄薄的衣衫直達胸肺。陳墨忍不住的吸了口冷氣,麵上一直緊繃的表情卻慢慢緩和。也隻有這把匕首才能給他帶來少許的踏實感受。

聽到外間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陳墨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獸皮。獸皮有些陳舊,泛著黑灰之色,一些繁複的線條在其上若隱若現。用獸皮將匕首緊緊的裹住之後,陳墨將匕首緊緊的綁在了右小腿上。用力緊了緊布帶,又屈伸了幾下右腿,發覺並不影響行動,他這才慢慢騰騰的穿起了衣服。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梳理著自己的長發走了進來。她是陳墨的貼身侍女叫葉兒。

“少爺,您起來啦。葉兒這就去給您打水洗漱。”葉兒對著坐在床上的陳墨笑道。她穿一身藍色布裙,瓜子臉。皮膚白皙,頗為秀美。

葉兒從小就一直照顧這陳墨,對他無微不至就像一位姐姐。而自從陳墨父母雙亡之後,葉兒對陳墨更是體貼備至。這讓陳墨那張蒼白似鬼的臉,忍不住的露出了些笑容。但也是稍縱即逝,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葉兒對於陳墨的冷淡不以為意,她熟知陳墨的性子。這並不是陳墨討厭她,而是陳墨向來如此。能夠有一絲笑臉,就已經很不錯了。麻利的打好水,開始幫著陳墨梳洗頭發。

任由葉兒擺弄了好一會兒,這才把一頭枯黃長發打理順暢。他對自己這一頭爛草一樣的長發很不待見,老早就想剪成個板寸。葉兒卻被他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急急的跳出來勸阻陳墨。說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萬萬不可輕動。陳墨無法,也隻能就這麼頂著。

“少爺今天還去廚房?”葉兒看著鏡子裏的瘦弱少年道。

“嗯。那些廚子做的菜不和我的口味,要麼太鹹,要麼太淡,味道也不對。還是我自己做的好。”陳墨轉過頭對著葉兒搖頭晃腦的解釋道。

陳墨長相普通,隻是眉毛纖細,讓他看著有些秀氣。自小體弱,使得陳墨明顯比同齡人矮,而且臉色也一直呈現這一種不正常的白。葉兒越看越心疼。旋即又想到陳墨口中所謂的菜,葉兒抿嘴一笑沒做反駁。心說就一個辣椒炒鹹菜,還能有什麼味?反正不是又辣又鹹,就是又鹹又辣。自家少爺的口味有夠怪的,怎麼就喜歡這個味道?

陳墨好似看出葉兒正在想什麼似的開口道:“葉兒可不要不以為然,豈不知,最解饞的東西就是辣椒和鹹鹽。這可是美味,其中真意當然值得回味。”

“你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葉兒幫著陳墨撫平後領上的褶皺,有些好笑問道。

“彬老頭說的。”

“誰?那老頭一輩子好吃懶做,一顆花生米都能就著喝下半桶水。而且他還監守自盜,時常偷咱們酒莊的酒喝,少爺可不能和他學。”葉兒轉過臉來,看著陳墨認真嚴肅道:“少爺自小身子就虛弱,正應該多吃些肉食補一補。哪能把那鹹菜疙瘩當飯吃?”

“這是我的身體先天不好,可不是吃鹹菜的問題。再說,肉我可沒少吃。”陳墨不以為然的反駁著。

“是沒少吃。那油炸的雞肉,撒上些草沫子,倒也酥脆誘人。可那東西太過辛熱,吃的再多對身體好處也不大啊。”葉兒輕拍了一下陳墨的後背,溫聲細語的勸說著。手上功夫也不耽擱,陳墨一身行頭已經被葉兒收拾好了。

“那不是野草,那是提味的孜然。是我費了好大勁才讓人從山裏找到的。”陳墨仔細的分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