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牧師……,不,安德魯叔叔,對不起,我無法救你。”
時間拉及現在,昔日的少女已經變成了現在嫋娜多姿的美人,但是,同樣的一番話,她還是不得不說了。
她自認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空懷大誌之人,她最多也隻是個為了滿足內心扭曲,而不得不靠獵殺吸血鬼來借此平複內心的變。態女人罷了。
是的,她是個變。態的女人。
從很早之前,她就已經意識到她自己體內住著一頭‘怪物’。
怪物填充著她內心不斷與現實拉大的空洞,怪物在迷惑著她的心智,怪物在她耳邊低語。
拯救什麼的,不過是掩飾。
怪物教曉了她一切,教她懂得怎麼用冰冷來麻痹身心,教她懂得怎麼用仇恨來武裝自己,教她懂得怎麼用冷漠來無視別人。
漸漸地,她已經變成相符表麵印象般的不擇手段與麻木不仁。
未來,不一定要無視。
未來,不一定要討厭。
未來,不一定要改變。
隻要學會利用就好了,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隻為達到一個目的,那樣就足矣。
於是她行動了。
於是她來到了不尋鎮。
在這裏,一如未來般,她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記憶的碎片,都一一得到印證,未來的鑰匙,都一一得到手中。
再次重申,她不是救世主,她更不是正義感泛濫之人。
或許是感到疲憊吧,她隻想在最後的最後,做出一件事情罷了。
如呼吸般自然、如行動般流暢,並不是多麼複雜難辨的事情。
父親說得很對,自己沒有拯救別人的權利。
好友說得很對,自己沒有習慣未來的資格。
怪物說得很對,自己沒有必須掩飾的空洞。
所以,對於自己來說,最正確的未來路線,其實已經清晰描繪在了眼前。
隻要自己不在就好了。
僅能看到未來而不能拯救、不能改變的自己,唯一的改變之法,便是如此。
安德魯老牧師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會主動被自己利用吧?
他應該從自己口中得知他將會被殺死的未來,但他還是義無反顧被殺死了,因為他堅信自己一定能辦得到,描繪出那個最正確的未來!
隻是。
真是諷刺呢。
到頭來,自己還是成為了描繪劇本的主角。
不是被描繪方,而是主動描繪方。
若說被人關心是讓她難以忍受的一件事的話,那麼被人注目,同樣讓她不能忍受。
她習慣冰冷,拒絕溫暖。
她習慣孤獨,拒絕熱鬧。
她習慣殘酷,拒絕憐憫。
她就是維多利亞·塞拉斯·範海辛,她就是她心中的一頭怪物。
……
雨仍在下個不停。
夏季時節雨紛紛,此話一點也不假。
但手拿雨傘的少年卻就這麼愣站在原地,他的目光深深被眼前的一道身影所吸引。
屹立在雨中的女子,像是要拒絕一切的溫暖與生機般,冰冷孤獨的氣氛在包裹著她。
她就如同生活在她童話中的公主般,會做夢的這位公主,在等待著誰呢?
冰冷,意味著不能接受溫暖。
不,或許該說不敢接受才對,此刻的女子正強烈散發著這樣的氣息。
陸十郎理解為這是一種自我傷害,一種自我拒絕,或許是維多利亞修女特有的感情表達方法吧?
但,這是正確嗎?
自我傷害、自我拒絕的盡頭,會得到最終的救贖嗎?
她到底想要向誰表達歉意?
她到底想要向誰傾訴所想?
陸十郎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肯定,那就是雨水的冰冷正在接受這一切。
不變的景色,不變的雨景,此刻卻變得異樣起來。
同淋雨水的少年與女子,此刻成了一幅畫。
一副哀傷的畫。
雨依舊在下著。
悲傷依舊在彌漫。
孤獨依舊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