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明適應體 (一)(1 / 2)

禹溪沒精打采的走出香格裏拉酒店背後的員工專用小門,連續兩小時奔波在金陵夏日正午如烤箱一般炙熱的高溫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條快臭了的鹹帶魚。身上那件洗的泛黃的白色襯衫因為汗水的浸潤緊緊貼在他並不寬闊的胸膛上,那雙中午剛在地攤上花了三十塊買來的casino皮鞋此時正被他提在手裏。腳上僅剩下兩隻露腳趾的紅色襪子,大小腳趾就這樣暴露在正午的烈日下,當真滑稽可笑。不過這對於此時的禹溪來說倒也足夠了,至少不會被曬得發燙的板油路烤熟腳掌。

禹溪出生那會兒,家裏人給他起了名字,叫劉禹錫,剛好與唐朝那位大文豪同名。禹溪從小和父母一起生活在一處並不太發達的小村莊裏。村莊雖然不大,但也能自給自足,鄰裏鄉親相處融洽,孩子們滿村追跑打鬧更是為這寧靜的小村莊增添積分歡聲笑語。

直到禹溪十歲那年,父母外出販貨途中,遭遇車禍,撒手人寰,而他也成了村子裏唯一的孤兒,那一夜,禹溪哭了很久很久。自此以後,禹溪拋棄了自己的姓氏,並將錫改成了溪。對於信奉傳統的樸實村人來說,拋棄自己的姓氏本就是一件對待祖先不敬的事情,村裏老人也曾斥責他,可禹溪執意如此,他也並沒有向其他人說明其中的緣由。

雖然父母不在了,可鄉親們如同對待自家孩子一樣對待禹溪,從那以後,禹溪吃百家飯,穿千家衣,如今18歲的他更是成了村裏唯一一名一本大學生。

但他終歸是外人,即便鄉親鄰裏再照顧他,他也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帶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和鄉親們拚了老命湊出來的四千多塊錢,禹溪走了。臨走之前,他對著村碑磕了三個頭。他也知道,這一走,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到那時,曾經的這些鄉親是否還在,都是未知數。

帶著這些感慨,禹溪坐上了趕往金陵的火車。

火車咣當咣當沿著鐵軌向遠方駛去,兩旁的山色漸漸朦朧,一畝畝稻田隱約浮現。禹溪茫然的望著遠處小鎮中升起的道道炊煙,盤算著到了金陵之後的打算。

作為一個到了大都市便無依無靠的鄉下窮小子,他首先要找到住的地方,這倒是不難,畢竟大都市房子是不缺的,隻要你不缺錢。

當然其次就是錢,他現在唯一的積蓄就是鄉親們為了他上學湊得四千多塊錢。他還記得,鄉親們為了湊這些錢供給他這個獨一無二的“大學生”上學,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罪。這是他們的血汗錢,也是他們唯一能為自己做的。

今後的四年,他隻能靠自己養活自己。所以,找到一份長期的兼職,也是重中之重。

可是作為祖國未來的花朵,他會做的除了橢圓方程與電磁感應,似乎也就隻剩下這一百來斤肉了。

禹溪越想越鬱悶,最後幹脆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何必急在這一時。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不願意去為難自己,能舒服一時是一時,何必去找不痛快。

離下車還早,禹溪坐的有些倦了,便靠著窗,睡了過去。

很少做夢的他在這輛通往未來的火車上做起了美夢。他夢到自己成了古代人,穿著火紅的狀元服,胸前係著一朵豔麗的大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上,全城的百姓簇擁在身旁,好不威風。

他又夢到自己出現在了硝煙彌漫、烽火連天的戰場上,穿著土黃色衣服,佩戴長方形的臂章。在衝鋒的號角聲中,他端著槍,和隊友衝鋒陷陣,最終擊潰敵軍。

許許多多的片段從他的夢中一閃而過,最後,他夢到自己出現在了一片沙漠中。

他穿著奇怪的衣服,不像古代衣服,更不是現代服飾,倒像是雨衣。他黑色的長發在風中飄散,靜靜的望著遠方。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孩子,小孩子看起來隻有兩三歲大小,右腳踝上拴著一直小巧的古銅色鈴鐺,好像個瓷娃娃。小孩兒在禹溪身邊一個人又蹦又跳,鈴鐺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傳向遠方。

這時,天忽然暗了,無數的人影出現在天空,遮住了太陽的光亮。

“喀拉!”一到耀眼的閃電,似要將這天劈成兩半,雷電之中走出一個金色人影,他站在天上,像一代無敵的君王,俯視著地上的禹溪。

望著漫天人影,禹溪嘴角微微上挑,蹲下身子,拍了拍身旁瓷娃娃的頭。瓷娃娃抬起頭,望向天空,一臉的茫然。

天空中那道金色的人影,從虛空中抓出一道閃電,然後大吼一聲,將手中的閃電用力像禹溪投去。

隨著他的一聲大吼,周圍的人發出震天的吼聲,向著地上的禹溪殺來。

看著那道向哥哥殺來的閃電,瓷娃娃眼神之中蘊含的茫然漸漸化為了憤怒,他伸長脖子,從那稚嫩的喉嚨中發出一道震天的龍吼,在嘹亮的龍吼聲中,他的身體在璀璨光芒的沐浴之下化為一條金色巨龍,一爪拍碎了轟殺而來的閃電。然後金龍盤旋而起,殺向天空之上的千軍萬馬。

禹溪沒有動,隻是站在柔軟的沙子上看向空中。

一道道蘊含強大力量的璀璨光芒飛向金色巨龍,金色巨龍毫不躲閃,用身體硬扛住這些神光。一口龍息從金色巨龍口中噴出,數道人影從天上掉下,落入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