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請柬(1 / 2)

落凡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重,越來越沉。

疼痛開始逐漸消散,現在的她覺得自己好象漂浮在某片海麵上,隨著海浪的遊弋上上下下,這種感覺很安定很舒服,這就是靈魂出竅以後的感覺嗎?正當落凡安逸得覺得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她忽然感到胸口一陣悶痛,身體像被什麼沉重的基石壓住一般另她動彈不得。呼吸開始加速,肺部因為強烈的壓迫感而無法呼吸,窒息的疼痛開始傳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落凡拚命掙紮,腦海裏似乎有一道靈光閃過,她好象意識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呼吸被抑製的感覺讓她抽不出精神來細想,身體完全靠本能在掙紮。

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黑暗,到處是黑暗。她第一覺得原來黑暗可以如此讓人絕望,就當她覺得她又要再次完蛋的時候,她忽然踢到了什麼。

一個方形的堅硬的東西,上麵還有些鏤空的花紋。

花紋……花紋……呼吸……花紋……錯了!一切都錯了!落凡猛得用腳再度踢向之前踢到的東西,劇烈的疼痛讓她睜開了眼。

依舊是黑暗,隻是這次的黑暗,不再是沒有一絲光明的黑暗,而是她熟悉的,每個晚上都會見著的黑暗。

剛才,又夢魘了呢。

落凡踹著粗氣,順手拉開了床頭電燈。電燈旁的小鬧鍾清晰得顯示現在正是淩晨2點17分。

在燈光的照射下,落凡瞅了瞅窗角邊的鏤空木雕凳,她一直很喜歡這張凳子的做工,又由於大小正好,所以她一直將它放在床角邊,用於放置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沒想到,今天,卻是這張凳子將她從夢魘深處拉了回來。

夢魘本身其實很難覺醒,就因為深陷夢魘的同時身體反應和對外感覺都很遲鈍,要不就是大腦本身無法意識到自己正在夢魘,要不就是知道自己夢魘想對親人求救卻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己的神識皆在夢中,呼救是完全無法傳達的,在這種情況下,隻會加劇自身的恐懼感。

因此在夢魘中醒來的方法一般隻有兩種,一種是借由外力如痛楚,聲響來睜眼睛,要不就是壓迫到極至產生死亡的幻覺而驚醒。

能借外力清醒的人是幸運的,畢竟,在夢魘中嚐試一把假死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因此落凡可以說是幸運的那個,然而另她無法理解的,卻是夢魘前的那個夢。

照常理來說,夢魘前是不會有前兆的,可是她的夢魘與之前的那個夢銜接得如此清晰,就好象夢魘隻是這夢的一部分。更誇張的是,她醒來後居然可以記起夢中的每一個細節,那白衣男子的容貌,那簫聲的旋律,就好象這夢真實得發生過一樣。

還有那死亡的感覺,那火焰穿透身體所帶來的痛楚,想到這裏,落凡隱約覺得胸口開始發悶。

不過想想自己還在夢裏糾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村子的後山上,嗬嗬,做夢當然是突然出現的啦,有哪個夢會有前因會有後果啊。

落凡躺回到了床上,一轉頭,一張請柬赫然映入眼簾。

請柬是白色的,用白色的絲帶在上麵打了個小結。請柬的首頁上是一個白色的喜字。落凡歎了口氣。這是她昨天傍晚收到的請柬,邀請她去參加姨婆婆的葬禮。

是的,那位陪伴她度過六年光陰的姨婆婆,在前天晚上,走完了她生命所有的旅途。

剛接到請柬的時候,落凡還一陣發呆,小時候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記憶中,姨婆婆的臉總是不怎麼那麼清晰,隻記得那一臉的皺紋,一笑起來就會使整張臉皺成一團,然而這樣容貌的姨婆婆卻從來沒有讓落凡感到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