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才在景陽宮的小房間裏修養兩天,一個爆炸性新聞就一下子把沈青瓷砸得暈頭轉向。什麼?——太子被廢了?沈青瓷覺得就像一場夢一樣,她張了張嘴唇,想對眼前這個照顧她的小宮女崔明玉說些什麼,但臨到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還不是因為你?”小宮女崔明玉還是穿著一身嫩綠色的宮裝,她似乎很喜歡這個顏色,此時臉上一臉的憤懣不平,”要不是因為你,皇上就不會發那麼大的火,就不會要把太子殿下趕出宮去。你知不知道,利陽城那座湛王府是最破爛的府邸?皇子們封王出宮本應該重新造府,這次太子殿下被廢黜出宮,皇上卻是把原先的湛王府直接作為慎王府,連修繕都不給……”
沈青瓷愣愣地聽著,她想她與鳳佑慎之間的事,最大也不過是一個****後宮的罪名,而且主罰應該是她,怎麼會牽扯到太子被廢?這麼想著,已經有一個中年太監進了門,眼神輕飄飄地掃過沈青瓷,那是一種蔑視和憐憫。
中年太監背後跟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太監,那兩人一進門就撲到沈青瓷床邊要將她拖下來,沈青瓷掙紮著叫喚:“你們要幹什麼?”
那中年太監冷哼道:“沈青瓷,你好日子到頭了,跟我們走吧。”
小宮女崔明玉見勢不對,連忙想尋個由頭溜走,便對中年太監說:“張公公,奴婢還要給太子殿下……”話沒說到一半,那姓張的中年太監伸手就是一巴掌,罵道:“沒規矩!”
然後端起架子,陰陽怪氣地繼續說:“現在可沒什麼太子殿下了,六皇子剛剛才被皇上封做慎王,你這丫頭是不是沒長記性?”
“是是是……”宮女崔明玉連連點頭,半邊臉被打得緋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卻不敢流下來,“奴婢記住了,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那張公公矯情地嗯了一聲:“知道就好。有什麼趕緊去辦吧,耽誤了功夫小心慎王殿下責罰。”
崔明玉稱是告退,隻剩下沈青瓷呆呆的看著。
“哎喲,我的沈姑娘,你還呆在床上呢,趕緊起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是遲早的事,皇上還等著呢。”張姓太監滿口的嘲諷。
沈青瓷忍下氣憤,討好地說:“奴婢衣衫不整,張公公可否行個方便,讓奴婢穿戴整齊再去見皇上?”
張太監扭扭捏捏地看了一眼沈青瓷,向那兩名太監小嘍囉一招手:“給將死之人行個方便是積陰德,咱們先到外麵等著。”轉身要走,剛踏出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過頭來,對沈青瓷陰森森地一笑:“別想耍什麼花招,這皇宮大內嚴實得很,不想被亂刀砍死就規規矩矩地去見皇上,能留個全屍也是好的。”
這麼一說,直接打消了沈青瓷原本想逃的念頭,她不成想剛一來到這地方就差點兒死兩回,現在也不知道此去是死是活,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太他麼的倒黴了。
穿戴好衣服,打開門,用一副決然赴死、視死如歸的語氣對張太監說:“走吧。”
再次來到昭陽殿,沈青瓷隻覺得比上次更加畏懼,連守在殿門口的侍衛她都覺得是在用一種憐憫的眼神在打量她。而與先前不同的是,那皇帝的身邊卻多了一個女人,妝容精致,穿著華麗,那些佩戴與首飾都是上上之品,隨便拿出一件都是價值千金。鳳佑慎站在下首,趙寶盛卻是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
“……朕這麼多年可曾虧待於你?你竟然幫著沈自知那個賤人來蒙騙朕,你……你個狗奴才!”皇帝大發雷霆,一張俊美的臉氣得通紅,看到沈青瓷進門,不待張太監稟告,立馬指著沈青瓷罵道,“沒想到你這個賤種還活在世上,還居然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你天天見到朕都不覺得羞恥都不覺得愧疚嗎?勾引太子,****後宮,果然是賤人生得種,跟你爹娘一個樣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青瓷被罵得稀裏糊塗,大腦恍惚,不由自主就跪在了地上。有太多東西是她沒有掌握的,連一句爭辯都做不到,這種無力感真的很難受。皇帝罵得痛快,最後一停下來還有些氣息不穩,在一旁的華衣女子連忙奉上一杯熱茶,勸道:“皇上,保重龍體要緊。生氣傷身啊,這些人不值得你這麼生氣,拖出去砍了就是。”
皇帝斜睨了那華衣女子一眼,女子一驚,就聽見皇帝冷冷地道:“麗貴妃,朕該怎麼做,還用不著你教。”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明麵上是責備麗貴妃,但另一層意思是不是他們這些欺君罔上的人會有一線生機?趙寶盛跪在地上,頭垂著,心中卻有一種小小的期待。畢竟他是打小就跟在皇帝身邊,數十年如一日地照顧著這個君王,陪伴著他登基即位君臨天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除了沈大人這件事,他從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皇帝的事,甚至小時候還為護著皇帝挨過很多打受過很多委屈,雖然這是做奴才的本分,但他這個奴才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令當時多少皇子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