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純黑房間 第一章 開端●紫夢(1 / 1)

1984年11月14日,天色漸暗,時針指向五點鍾方向,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梯仿佛是一條幽暗的隧道,黑的嚇人,木風第一次走的時候,害怕的止不住顫抖,距離那一天整整兩年,兩年下來,輕車熟路想必說的就是如此,木風來到關著姐姐的那個二樓盡頭的房間,房間的門是純黑色的,就像瞳目一樣漆黑深邃,木風家裏是一棟二層的別墅,而木風家的門隻有這道是特別的,家裏其他的門都是一模一樣的,黑門上雕刻的紋飾很漂亮,有花,還有星星和人什麼的,讓人記憶深刻,隻是自己看不懂這究竟是什麼含義。

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門的最下麵有一個邊長為十厘米的正方形切跡,隻要輕輕一推,自己手中的飯食就可以送到門的另一邊,門的另一邊一般情況下都寂靜的可怕,兩年間自己已經不知道像這樣做過多少次了,卻從來沒有一次聽到門裏麵傳出過任何的聲音,那裏麵仿佛是一個真空的不可以侵犯的世界。唯一可以證明姐姐存在裏麵的證據就是每次送去的飯菜都被她吃了,從房間內部通過那個扇門將空餐具送出來。

“小風,把外麵的報紙拿進來。”父親溫柔的聲音從一樓斷續傳來,應了父親一聲後,她便從二樓下到一樓,偷偷瞥到父親正坐在一樓的大廳看著報紙,黑色邊框的眼鏡將父親襯托的越發書卷氣十足,整個人顯得十分安靜閑然,把報紙遞給父親之後,木風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桌子上擺放的與姐姐的合照讓木風回憶起兩年不見的姐姐木影其實是一個長頭發的很漂亮的女生,隻是臉色總是很蒼白的,好像總是帶點病容。這樣在房間想著想著的時候,頭又開始痛了起來,每次都是這樣,從兩年前開始,每次想起姐姐的事都會頭痛。而且自己不願承認的是,她開始變得記不清她的姐姐了,她的習慣,她的愛好,明明以前是那麼要好。

有一天,是不是連樣子也會記不清呢。

心口隱約的疼痛提醒她已經到了取回餐具的時間了。兩年期間姐姐的早餐午餐由父母負責送食,晚餐則交給自己。徹底的剝奪自由,像個飼養的寵物一樣。很可笑吧。木風慢步還未走到純黑房間的門口時,就發現餐具已經由門內送至門外,裏麵並未像往常一樣吃的幹幹淨淨,帶著點殘羹剩飯和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斑駁血跡。

夜深,木風早早就進入到了夢鄉。外麵的風呼嘯的令人心煩,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黑夜之中,木風突然從夢中驚醒。

自己好像又夢到了當時的事情,明明已經過去了兩年的時間了。

時間還是撫不平當時的恐懼嗎?

兩年前的一個傍晚,木風放學剛回到家裏的時候,就聽見了二樓傳來了激烈的推搡聲,摸著樓梯急急忙忙跑上二樓後,發現二樓最盡頭的父親正在家裏一個閑置多年不用的房間前踱步,母親用力把自己的姐姐木影往那個房間裏推進,母親的氣力一霎那占據了上風,“砰”的一聲,母親狠戾的關上了門,從圍裙裏掏出一把看起來陳舊的鑰匙迅速把門鎖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母親的那雙鎖門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著。那是她最後一次看見木影。

木風從來沒有看到露出過那種表情的父母,記憶中,那是一對待人極其友善溫和的中年夫婦,父親為人低調忍讓,從不與任何人爭執的麵紅耳赤,母親更是全心全意做家庭主婦,蝸居在家裏照顧兩個剛剛上高中的姐妹二人而毫無怨言。木風不禁為產生這樣大變化的父母感到害怕,究竟發生了什麼?耳邊傳來稍遠處的父母的談話聲打斷了木風的思緒。父親低沉的嗓音斷續傳來,“弄好了就下去吧,讓木風看見就糟了。”母親什麼也沒說,臉色陰鬱跟在父親身後好似在深思什麼。

用樓梯掩藏著自己瘦小的身軀,木風一邊控製住害怕的心情,一邊顫抖的輕聲下到了一樓,趕緊從家裏跑了出去。還好父母沒有看見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讓自己看見?為什麼要關住姐姐?為什麼要露出那般漆黑可怖的表情?自己要跑去哪?木風控製不住自己離開家之後奔跑的腳步,在一明一滅之間的身影好像要被夜色吞噬了一樣。

隻是沒有人知道的是,別墅二樓,廢置房間的百葉窗前,黑暗角落裏某道意味不明的視線隨著樓下那個越來越遠的身影在暮色的天際裏起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