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山,顏止宮。
沿著悠長的數千層黑色石階往上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遙遠,傳說中的宮殿連個簷角都看不到一點。
自從夜千回差點從大陸邊界逃回去之後,墨帝把人給逮回來就把整座山都設了禁術,莽莽群山終年都籠罩在雲霧之中,再也不見真容。
九匹白色天翼馬拉著一架黑色的車架經過,所到之處萬獸匍匐恭送,直到靈架消失在山頂,鋪排而來的濃重威壓才開始消散。
一身黑色玄天服的男人長發高束,背景孤冷,寬袖幾乎迤邐極地,懷裏抱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年。
少年麵容蒼白的閉著眼睛,雖然隻是隱隱看到半張臉也是一副精致清貴至極的模樣,眉眼疏淡如悠遠的水墨畫,唇色單薄寡淡,偏偏睫羽像是被漏了濃墨似的描繪了一遍。
整個人的色彩都幾乎集中在了那一雙掩蓋著的眼睛上。
清風徐來,吹起兩個人的墨發在半空中淩亂的交織起來,如理不清剪不斷的前世今生,糾纏的誰也分不開。
寬大的衣袖也被吹起,隱約可見纖細的手腕上帶著一截被弄斷的黑色鎖鏈。
穿過重重宮殿,後崖上的拘風閣裏熱氣繚繞,長形見方的水池清可見底,帶到熱氣被風吹去卻露出底部一層如血管交錯的紋路。
黑色中隱隱透著血紅,如同帶著生命般的活物。
黑衣男人低頭看了眼這會兒窩在自己懷裏無聲無息的少年,轉身把人放在一邊鋪墊著柔軟長毛的睡榻上。
伸手解開外衣,裏麵的白色的靈綢雪緞上印出點點紅色的血跡,黑衣男人長眉微皺,不清楚自己這次下手是否過於重了。
反手拿出了一顆泛著淡紫色的藥丸,化開了藥性的喂著少年服下,藥效散發的很快,少年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長眉皺起就突然對著黑衣男吐出了一口鮮血。
黑衣男人下意識的閃了一下,結果剛剛還躺在睡榻上半死不活的少年就猛然的跳起對著窗外竄去。
“啊……”手腕上的黑色鎖鏈閃過一陣寒芒,少年慘叫一聲的捂著手腕摔在了地板,轉身黑衣男人就已經來到了身前,抬手把人給扯了起來。
“你自己下去,還是我把你扔下去?”
“顏止,我艸你大爺!”少年瞪著眼睛,抬腳就用力的踢在了男人抓著自己的胳膊上。
“你給我放開!”
被叫做顏止的男人這下什麼都不說的抓著少年往池子邊走。
“啊……我不下去,你這個千年大混蛋,喂不熟的白眼狼,欺師滅祖的臭東西!”少年衝著男人無可奈何的叫囂著,等到男人真的作勢把他往池子裏扔的時候,又緊緊的拉著了男人的衣袖。
“別……別把我弄下去,那東西咬的太疼了。”少年連頭都不敢回的顫抖著身子,纖細的手指用力到發白的拉著男人的衣服。
感覺到男人的瞬間的遲疑,少年立刻像是八爪魚似的整個人都纏了上去。
“我們可以好好溝通下,那個姓百裏的給了你多少好處?我可以出雙倍、三倍……價格你開,我所有的東西都不要了,隻要你放我離開!”
“你不是說過最喜歡西大陸嗎?為什麼現在這麼想離開?”顏止看著把自己的衣服抓得淩亂不堪的夜千回,語氣幽幽的問了一句。
“我絕對不會去找那些狗東西的麻煩,這個世界這麼大,我就要那麼一丟丟的做個窩就可以了,我發四絕對不會閑著沒事的來挑戰你們的霸權主義。”夜千回像是沒有聽到顏止的問題,目光極其真誠的說道。
顏止的視線落在夜千回的臉上,自從鎖住了他的靈源,這人就維持不住原貌的回到了少年時期的模樣。
男人生了這麼一雙瀲灩芳華的桃花眼從來不會是件好事,尤其這人還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喜歡說謊,他怎麼可能再會鬆手放他出去騙別人。
幾乎是不能有一刻放鬆警惕的看著,不然他就又不知道能想到什麼樣千奇百怪的方法躲過自己的靈識追蹤的逃走。
“顏止你回想下我們以前合作的多好,現在何必要把關係弄得這麼僵硬不是,咱們可是生死之交,過命的交情怎麼能因為百裏那小賤人給破壞掉……”
顏止站在池邊低頭看著夜千回上下翻動的薄唇,慢慢的想要湊近,快要接觸到的時候,夜千回猛然的轉開了腦袋,拉開了距離。
看著顏止變了色的臉,夜千回心裏暗叫不好,抓著顏止的手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我跟你說啊,你是雄的,我的男的,這樣的兩個物種在一起是違背自然法則的啊喂!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小時候的你是如此的可愛,為什麼就這樣長擰巴了,你就算是對我有對父親般的孺慕,但是表達方式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