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著籠子裏的人，這更讓她覺得自己是在逛福利院後大街的花鳥市場。
關男關女的籠子分開，有老有少。老人幾乎無人問津，都靠籠而坐。年輕的跪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鑲入嘔吐物的泥濘。讓理無意外的是，這裏居然還有不少小孩子。大至十三四歲，小至剛會走路。
“哥哥？你是來買人的嗎？”
清脆的聲音或許是這裏唯一的不和諧之處。
理無聞聲而看，原來是籠子裏的一個小男孩。
“對。”籠子裏的小男孩，楚楚可憐得讓人心疼，特別像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弟妹妹們。有種莫名的好感，讓理無開了口。
“那、那哥哥想要怎樣的人呢？”小男孩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抬頭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看著她，“我、我還小，所以我能按照哥哥的要求努力的！”
“…是嗎？”理無蹲下來和小男孩平視，“但是哥哥要買的人，必須武藝高強，而且現在就能用得上的。”
“武藝高強？”小男孩低下頭，似乎在沉思。理無看不見他的表情，怕他是失望了。正準備張口解釋，卻見小男孩又抬起頭，髒兮兮的手指向背後。“我哥哥他很厲害的！這位哥哥要不要考慮考慮？”
理無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他身後那倚在籠邊的人。
那人瘦瘦高高，頭垂低著，蓬亂的頭發之下看不清他的麵容。帶著牆灰的手緊緊握住一把古舊的鐵劍，劍鞘摩擦著背後的鐵管。穿著一身麻布製作的粗糙的灰衣，上麵還有不少劃痕和泥土的痕跡。
“他是你哥哥？”理無問。
“對。”小男孩見她有興趣，便轉身道，“阿大，過來一下！”
被叫為阿大的少年抬起了頭，眼神中斂去了朦朧的戾氣，提著劍默默的走過來。
“幹什麼。”
“這、這位哥哥想找會打架的！”小男孩在空中比劃著，“阿大，我記得你是很厲害的！”
“……”少年的眸光掃了掃籠外的理無，喉嚨間擠出不屑的哼聲，“這個小矮子？”
“阿大！”小男孩對少年輕佻的態度深表不滿。
“矮又如何？”理無站起來，踮起腳，舉手用扇子抬起少年的下巴，“你雖個高，還不是關在這裏毫無施展空間？”
本來還沒覺得這少年有多高，直到理無站起來才發現，這人比自己高出了整整兩個頭啊！
一米八？不不不……都快到一米九了！
之前的打量足以讓理無肯定這個少年一定是深藏不露的人，如今這樣說也隻是為了刺激刺激這個少年罷了。
“你……嘴巴放幹淨點。”少年甩開頭，向後退一步，拔劍出鞘。眼瞧著是一把破舊生鏽的鐵劍，沒想到竟能被他隨手一揮，砍斷了理無手裏的竹扇。
理無心裏是有點虛的。還好是用扇子碰的他，如果用手……是不是連手也要斷了？
“本公子的嘴巴一向幹淨，”理無扯扯唇角，“你可曾我話語中聽見一個髒的字？”
“強詞奪理。”這小矮子字字珠璣，明明話語中含著盡是火藥氣息。
“看來，你確實和這小孩子說的一樣，會些武功。”理無上下看著他，就像在欣賞一件商品。
“武功？”少年嗤笑，“那種垃圾，我還不屑一練。”
“既然你這麼厲害，為何還會被關在這裏？”這是理無心中剛剛產生的疑問。
“無可奉告。”少年收劍回鞘，轉身回到他原來呆的地方。
小男孩看他又走了回去，急了起來。
“哥哥！”叫喚幾聲，見少年不理他，於是急的跺了跺腳，“這位哥哥，不要介意，我哥哥他的性格就是這樣……”
“我看出來了。”理無隻是笑。
“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我不能讓哥哥失去！我知道我沒有用處，不會被財主看上……隻有哥哥出去了，我、我才能……”小男孩低頭自語。
好一個小孩子，竟也能想的這麼長遠。但他可知，他那哥哥，完全又能力自己出去嗎？
“爺！我把販子叫來了。”身後是阿五的聲音。
“這位爺，你想要個什麼樣的貨？”尖銳的聲音帶著一絲刻薄，此刻卻又充斥著討好的意味。轉頭就見拱著身子的男人，揪著他自己的小胡子不停的諂笑。
“本公子就要——他了。”理無指了指少年。少年聽到她的話，也抬起了頭。
“您要這個？”販子上下挫著胡子，“這個太難管教了，小的現在還沒管好，怕是賣出去不能保障您的利益呀……”
這意思就是，賣給你了，之後跑了，和他沒關係。
“無礙，就要他了。”那少年不是很倔嘛，不是不想走嘛，她就買下來讓他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