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柔姐,明天師哥就帶我回家了,你說我穿什麼衣服好?”坐在山崖旁,沐顏愜意的曬著太陽,思考著這個已經問了不下十遍的問題。
“小姐穿什麼都好看。”無力的應下聲,王青柔動作僵硬懂得收拾著一旁曬幹的醃菜,手掌上的傷口沒有上藥,每天又在水裏泡,所以此刻碰到鹹製的醃菜,更是刺痛的難受,可惟有這樣,她才能忘記痛苦,忘記自己不該有的奢望。
“唉,師哥這麼久都沒有回去過,肯定和他的家人處的不好,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打扮,給他們留下個好印象,最好能化解師哥和家人的隔閡,可是我什麼都不會錯,每天隻會瞎晃悠。”
哀怨的歎息著,忽然感覺曬在身上的陽光也沒有那麼溫暖了,沐顏挫敗的耷拉著頭,幽幽的開口,“我要是像青柔姐這樣就好了,又溫柔賢惠,長的又漂亮,而且還會燒美味的菜,這樣一來,師哥的家人肯定會喜歡的。”
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王青柔第一次怨憤的看向一旁的沐顏,為什麼她什麼都不會,卻可以得到風公子的愛護,而自己,縱然做的再好,再完美卻依舊入不了他的眼。
看著坐在懸崖旁的纖瘦身影,一抹邪惡的念頭忽然湧上心頭,如果小姐就這樣掉下去了,風公子會不會就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
看著失神的王青柔,沐顏疑惑的搖了搖頭,“青柔姐,你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猛的回過神,王青柔對上沐顏沐浴在陽光下的純淨臉龐,慌亂的低下頭,快速的收拾著地上的醃菜。
不曾察覺到異常,沐顏再次的依靠在石岩上,眯起目光看向遠處,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漸漸的出現在視線裏。
“師哥。”脆聲的喊叫著,沐顏對著山道上的人擺擺手,望了一山崖和山路的距離,想起這些天苦苦練習的淩波微步,眼眸裏滑過狡黠,“師哥,我下來了哦。”
馬背上南亦風看著遠處的身影,忽然目光一怔,刹那間,冷漠的臉龐因震驚而凝聚成一團,她要做什麼?
可惜不容他多想,卻見沐顏倏的躍下了山崖,身子如同羽燕一般快速的向著懸崖下落下,刹那間,隻感覺五髒六腑在瞬間凝結起來,握著韁繩的手攥緊成拳頭,前所未有的恐慌下冷峻的麵容森冷的失去了表情,隻餘下無窮盡的恐懼。
真氣提起,足尖踩上一旁的橫生出的樹枝,沐顏身姿輕盈的躍下,快速的向著南亦風的方向飛躍而去。
她的輕功竟然進步的這樣快,懸著心終於放了下來,南亦風倏的鬆了一口氣,可惜僅在片刻間,卻見沐顏身子一個晃蕩,內力不夠下,剛剛還漂亮的身影此刻卻搖晃的墜落下來。
“師哥,救命啊。”慘叫聲響起,沐顏一把捂住眼睛,雖然不是很高,可掉下來肯定會摔的鼻青臉腫的。
馬背上頎長身影快速的向著墜落的身影飛躍而去,長臂一圈,將要摔下的人攬進了懷抱裏,動作飄逸而穩當的落在了地麵。
“師哥,怕死我了,還以為要摔的斷胳膊少腿了。”悠長的舒出憋在心頭的氣息,沐顏驚嚇的發白的臉色終於露出了笑容,可惜雙腿發軟,所以趁機攀附在南亦風身上,眯眼笑著,“師哥,幸好有你在。”
“誰準你從山崖上跳下來的!”雖是嚴厲的指責,可雙手卻還是緊緊的抱住沐顏柔軟的身子,那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到了絕望,似乎一輩子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恐慌。
即使當年被父親責打,最後像破爛一般扔出了門,他依舊有股天生的傲氣在,可今日,他卻被她嚇的連心跳都停止了,如果她出了意外,南亦風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活下來。
“師哥?”詫異與南亦風冷厲的語氣,沐顏瑟縮著抬起目光,果然和猜想的一樣,師哥臉色異常的蒼白,緊繃之下,讓她忽然感覺剛剛是師哥從懸崖上掉下來,可惜她沒有勇氣問出口,隻能縮著身子,極其溫柔的開口,“師哥,我沒事了。”
冷冷的看了眼,南亦風倏的鬆開沐顏的身子,徑自的躍上馬背,一聲低喝,駿馬隨即載著他消失在視線裏。
不用他說,沐顏也知道玩笑開大了,師哥真的生氣了,雖然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師哥被她氣的次數極多,可這一次,看師哥的樣子,是真的生氣了,耷拉著腦袋,委屈的拖著步子,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更懊惱的是,她為什麼要跳下來,現在再爬回山上,估計要半個時辰了。
陽光微微的西落,沐顏終於拖著步子上了山,看著坐在石桌邊的兩人,低垂著頭認命的走了過去,拿過南亦風身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隨後才緩緩的開口,“師哥。”
“顏丫頭,下次還胡鬧了麼?”看著極其委屈的徒弟,困山老人低聲笑了起來,縱然她再頑劣,終究抵不過亦風冰冷的麵容,這或許就是一物降一物。
沐顏抿著唇不停的搖頭,“下次不會了,再不會做從山下再爬上來的蠢事。”跳下去倒容易,咻的一聲,如果她內力再好一點的話,會安全的落地,可之後,她卻要手腳並用的再爬上來,簡直是自己虐待自己。
噗的一聲,困山老人口中的茶悉數的噴了出來,躲閃不及,沐顏眉頭一皺,哀怨的瞅著受到驚嚇的師傅,“師傅,很髒耶。”
“你因為怕爬山,所以才不隨便的從山崖上跳下來?”困山老人摸著沾著茶水的胡須,一臉同情的看著麵色正常的南亦風,不虧是他的高徒,處世不驚,連他這個老人家都要佩服了。
吐了吐舌頭,沐顏抖著衣服上的水漬,“反正是不會再跳了。”再跳,估計師哥就要抓狂了,而師哥發起狠來,她還是怕的,至少有十多天都會當她是隱行人,不言不語,
讓她憋屈的想咬人,可最後隻能咬碎自己的一口銀牙。
“師傅,明日我想到帶沐顏回家一趟。”沒有沐顏的頑劣,南亦風低聲的向困山老人說著,對於這個師傅,他是滿心的敬重。
是師傅教授了他滿身的武功,也是師傅教授了他在江湖行走的能力,更是師傅帶他上了山,這一生,他才能遇見沐顏,沒有師傅,他或許還是那個自怨自艾,憤世嫉俗的小男孩。
“這樣也好,這麼多年了,不管如何,你也該回去看一看,如果待不下去,就回師傅這裏來。”點了點頭,困山老人看向一旁的沐顏,對她道:“沐顏隨師傅進來,師傅有話要告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