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植物人(1 / 2)

打通通往博蘇姆推湖公路的工作很快就啟動了,修一條十公裏長的簡易公路,需得把崎嶇小路兩旁的林木推倒並清除,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礦地的運營有條不紊,尚明提拔了一個中方員工做副手,負責礦地事務的日常管理。

尚明準備在公路修好前回國看看。尚林還在昏迷之中,已經被確診為植物人。若蘭醫生前兩天打電話給他,介紹說她現在參與了一個科研項目,項目內容包括了用一些前沿的方法嚐試喚醒植物人。若蘭醫生征求尚明的意見,看看他是否願意讓尚林作為項目的科研對象,或許借此機會能創造喚醒植物人哥哥的奇跡。

在經曆近二十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後,尚明抵達了BJ首都國際機場。

尚明徑直來到了協和醫院。

王芳見到尚明,一陣唏噓後就不停地抹眼淚。尚明看到哥哥麵無表情地躺在病床上。

尚明一陣心酸,走到床頭蹲下來,握起哥哥的手,眼淚止不住泉湧而出。淚滴落在尚林的手上時,尚林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食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哥,你醒醒,哥,我是尚明,你醒醒。”尚明輕聲呼喚著。

“你哥他......他是聽不到的。”王芳抽泣著,茫然地看著尚林和尚明。

.......

“我能聽到,我能聽到!”尚林想大聲喊出來,嗓子裏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尚林在遭到劫匪重擊頭部之後,感覺自己飄飄然回到了父母曾經耕作的稻田。在那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朵下麵,目之所及滿是令人心醉的金色。稻浪滾滾,是金子般的海洋!

他仿佛回到了童年,歡快地奔跑起來。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感到很是疲倦,覺得應該要回家了。母親一定備好了他喜歡吃的飯菜!

然而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在稻田裏轉啊轉,看似要走出稻田的時候,卻發現又回到了起點!

雲卷雲舒,隻有白天,沒有黑夜。他就一直在稻田裏走著......走著......直到他隱約聽到妻子王芳的哭聲!

他終於從”稻田”走了出來,耳邊是熟悉的妻子的聲音。王芳正在一邊抽泣,一邊呼喚他的名字。

他想睜開眼睛,眼睛卻不聽使喚。他想張開嘴巴,嘴巴也不聽使喚。

他努力回想,終於記起了自己在深夜的工地,在摸索著去茅房小解時,被一截鐵棍狠狠地砸了腦袋!

劫匪!是劫匪!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狂亂起來,他拚命地想站立起來,然而腿腳也不聽使喚。

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後來,他從醫生那裏,聽到自己被確診為植物人!

他現在是植物人嗎?植物人就是他這樣子嗎?他好像理解了自己的狀態,又好像並不能理解。

漸漸地,他學會了利用身邊的信息來維持自己的意識。他努力理解並記住身邊一切的聲音,護理人員的叮囑,隔壁病友的呻吟,探訪者的談話……每一個細節他都不放過。

最糟糕的一次是他得知弟弟尚亮在工地遭劫時被匪徒凶殘打死,他的一個親戚來探望他時和王芳談及了此事。他痛苦地想哭,可是身體卻沒有做出絲毫反應,他的傷心被“困”在受損的大腦和無法動彈的身體牢籠中了。

此時此刻,尚明就在耳邊輕喚他的名字。他是多麼渴望自己能夠回應啊,哪怕隻是讓他說出一句話,讓尚明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像植物一樣,再也聽不到、感受不到親情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