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達寫字樓頂層天台。
這是關正康第一次來天台,上來之後他發現寫字樓的管理人非但不排斥別人跑上來跳樓,應該還挺支持的。竟然給這裏劃分出休息區,支了遮陽傘和室外桌椅,簡直是跳樓天堂,關正康覺得即便不想自殺的,來到這裏喝喝咖啡、吃吃點心,沒準也會一時興起,想要跳個樓玩玩——心裏想得輕鬆,但關正康的眉頭卻始終緊皺。
在看到休息區的時候,也看到了曾爽。
他倒是沒跳樓,而是坐在遮陽傘下的室外桌前,正吃著午飯。曾爽麵前的桌上就擺了一瓶水,還不是礦泉水,而是用自己的杯子裝的公司桶裝水。他沒有像別的低頭族那樣一邊吃一邊玩手機,而是安安靜靜的低頭吃飯。
關正康看見了他的午飯。
一個麵包。
包裝袋老土且花哨,看著就很廉價。不用嚐也知道味道糟糕。
他穿著黑色T恤,躲在遮陽傘下的陰影裏。
在灑滿刺眼陽光的寬闊天台上,單薄得像一條黑線。
在他快將麵包吃完時,關正康轉身離開了天台。
他想,如果讓他去吃那麼難吃的麵包,還不如讓他直接從天台跳下去。
雞毛蒜皮偵探社,下午兩點鍾。
趙高峰如約前來,接待他的還是藍一鳴,不過這回又多了個榮揚裏。兩對一的聊天模式,倒更像是審訊。這一次的交談又給了他們更多有關曾倩倩的信息,送走趙高峰之後,榮揚裏又重新聽了一遍對話錄音,然後將資料整理地更加細致。
曾倩倩今年三十二歲,經濟條件相當不錯。
但這並不歸功於她生意做得好,而是因為家境優越、家底殷實,也算得上是個不是很美的白富美。她的父母住在老家,經常會給她彙錢,而她自己經營的娃社之前生意一直不冷不熱,前兩年稍微好了些,然後便又萎靡了下去。
錄音文件中。
榮揚裏提問,趙高峰回答。
榮揚裏:
曾倩倩身上的現金多嗎?
趙高峰:
倩倩不喜歡帶現金,她都帶卡的。她習慣隨身帶著銀行卡,都放在一個包裏。
榮揚裏:
卡裏大概有多少錢?
趙高峰:
大約……大約十幾萬吧。
榮揚裏:
來,您看一下這段監控視頻。
敲擊鍵盤的聲音。
接著趙高峰抽了口氣,呢喃了一句「……倩倩。」
藍一鳴:
控製一下您的情緒,高先生。
趙高峰(吞下哽咽):
好的……(努力吸鼻子,發出不雅的呼嚕聲)好的。
榮揚裏:
視頻中的人是曾倩倩吧?
趙高峰:
是……是……
榮揚裏:
能看清她提的手包嗎?
趙高峰:
可以的。
榮揚裏:
她平時常背這個包?(停頓,應該是看到趙高峰點頭)卡都在裏麵嗎?
趙高峰:
沒錯的,沒錯的,她平時最愛背這個包,卡也都在裏麵。
榮揚裏:
我們去過店麵,沒發現這個包。(停頓)公寓裏也沒有。
曾倩倩所住的公寓就在娃社店麵後頭,他們去過那裏、按照趙高峰所說在旁邊的TV盒裏找到了備用鑰匙。她的公寓是兩居室,和娃社一樣都是典型的死宅風格,次臥和客廳倒還好,像是平時不太用,主臥裏套了衛生間,他們猜曾倩倩應該沒事的時候會全天泡在臥室裏。她的電腦桌上滿滿當當,架子上擺滿了手辦,電腦前還勾著個大麥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