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閣是公營的,也是平康坊紅燈區的旗艦店,占地廣闊和別的酒肆歌樓什麼的完全不一樣。門口站著的不是搔首弄姿的胡姬也不是一臉奸猾的夥計,而是站著兩個穿著青布衣裳,一身清爽挺胸抬頭的兩個仆人。他們早就看見了李治和佳芝兩個都是生麵孔,但是身上的穿戴騎的馬匹跟著的仆人都是長安城裏麵最豪華的款式。這兩位活計互相交換下眼神,看樣子是來了重量級客人。這兩位不是豪門公子就是那個背景深厚的宗室子弟。
李治踩著一個夥計的肩膀下來,沒等著浣紗扶著佳芝下來,李治一回身把佳芝扶下來,把馬鞭子扔給了東萊,看也不看的拉著佳芝進了牡丹閣的大門。一進門佳芝覺得一陣淺淺的香氣迎麵而來,整個牡丹閣裝修的很——沒有青樓氣,這裏和佳芝想象的青樓完全不一樣。這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廳堂啊,沒有什麼顏色曖昧的紗帳,也沒有竄出來擰著水蛇腰叫著:“郎君,奴家好想你。”的美人,牆上掛著的都是些名家字畫,靠著牆的架子上放著些青銅器,地上一個大香鼎裏麵點著沉水香。一位穿著秋香色的襦衫,披著淺色的披帛底下是綠色繡金線的高腰襦裙的女人迎出來,她身後跟著兩個七八歲的小侍婢端著幾個杯和一個青瓷茶壺。
“郎君萬福。”那個假娘一點也沒有諂媚之色,反而是姿態優雅的對著李治和佳芝福身。李治其實也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但是在小吃貨麵前總是要維持麵子的,李治拉著佳芝直接坐在了上麵的位子,對著假娘也不怎麼理睬。小侍婢們奉上了迎春湯,一種帶著花椒味道的熱湯,假娘心裏打量著兩個客人,見兩個人身上穿的都不是凡品,剛才外麵的仆人說他們兩個人的坐騎都是千金不換的名馬。假娘恭敬地對著李治和佳芝說:“兩位公子是想找哪位花魁說話,還是想要欣賞歌舞。”
佳芝很是好奇著平康坊的經營模式,她先對著假娘說:“你們這裏的花魁都有誰啊。”
一定是趁著過節出來偷葷腥的高門小郎君,家裏管得太嚴謹,平常不敢來這裏。假娘看著坐在燈影下的佳芝,心裏真的認定了她就是個第一次出來的小毛頭。好在牡丹閣一向誠信為本,即使佳芝和李治看起來就是兩隻菜鳥,假娘還是把自己門下的花魁們一一報上名來。“……絳真娘子,善談謔,能歌令,雖然姿色平常,可是長安城的名士們,沒有絳真娘子不認識的。萊兒,口齒伶俐,慣會行酒令,詼諧臻妙,鄭踽踽……”假娘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堆的美嬌娘,還附帶著這些花魁頭牌們的擅長本事。佳芝聽著假娘口若懸河,她卻是如坐針氈,喵個咪的,這些青樓女子怎麼看起來根本不是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的,一個個的不是能歌善舞,就是雅擅詩歌,琴棋書畫都全能也就算了,還有的擅長做衣裳和烹製美食!這還叫不叫我們這些良家婦女活了啊!
佳芝聽著假娘的話,被森森的打擊了,李治卻是沒什麼特別驚訝的,一邊悄悄地打量著牡丹閣,一邊看著佳芝的表情,心裏一陣一陣的壞笑。小吃貨自找苦吃,她好好地和這些賤籍女子比什麼呢?不過阿狸那個小子說的很對,牡丹閣裏麵的確是清雅的恨得,也不知道等一會會不會有準備應試的舉子來。李治根本沒把心思放在看美人上,他想的是班底的問題。
佳芝等著假娘說完,狠狠地想著我倒是要看看那個最漂亮的花魁長成什麼樣子,是不是和假娘說的一樣,那個花魁娘子簡直是十項全能鋼鐵戰士啊。“就請王蘇蘇娘子出來相見吧。王蘇蘇娘子的居苑不是布置的巧奪天工,她還擅長飲饌,我們去王娘子的閨房看看如何?”佳芝對著花魁的閨房很感興趣,她扯扯李治的袖子,想要享受一下青樓菜的滋味。
“王阿娘,蘇蘇娘子可有時間?”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的進來,假娘一看笑著說:“狄公子萬福,這位是狄公子的朋友麼,不知道如何稱呼。”
“這是太學生魏元宰,你可不要小看了他,等著春天殿試放榜之後,你這個牡丹閣又該名聲大噪了。”被稱為狄公子的年輕人似乎很推崇身後那個一臉拘謹的同伴。
這個,假娘不知道怎麼辦了,兩邊的人她誰也得罪不起啊,尤其是這兩位新來的客人,連自己也不介紹一下,隻是大喇喇的坐在上麵,看著他們的氣勢,假娘看著佳芝身邊明顯是穿著男裝的侍婢,心裏忍不住打鼓,長安城裏麵的高門貴族,小郎君出門帶著侍婢的,絕對不是一般驕縱。
“這個,蘇蘇——”假娘有點頭疼了,她在虎視眈眈的佳芝和一臉不明就裏的狄公子之間差點擠不出來成句的話。
“王蘇蘇是我先叫的,怎麼你這個牡丹閣還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嗎?”佳芝存心添亂,準備過一次當惡少的癮頭。
“哼,又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站在狄公子後麵的那個年輕人不滿的哼出來,他很鄙夷的看著佳芝,不屑明晃晃的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唐朝熟人出來了,親們應該能猜出來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