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睛瞧了他一下,就又陷入沉思。
窗外的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像是冬天贈予黑土地的禮物,像是天空對這片城市的愛戀。無休止的雪,潔白的雪,玉一般的雪,撲向雪白的城市、街道、樓房和原野。
窗外與窗內,寂靜無聲。
“很顯然這裏還有幾個重要的缺失和疑問。他為何極度的防備——礦區入口處的那些陷阱。他害怕死亡?他知道自己身處險境?他在防備動物還是人?防備,最原始的求生欲;為何會出現在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身上,出現在一位因愧疚而逃離都市生活的父親身上,出現在一位孤獨的生活在森林中的每天都在麵對過去而真誠懺悔的老去的男人的身上?他在守護什麼?他在眷戀什麼?或者是他在等待什麼?不!不!不要忽視了他是獵人,獵人是天生的勇敢和謹慎,獵人的品性中沒有膽怯。是何讓一位身經百戰的獵人如此的防備?定有超越他的勇敢承受範圍之外的力量。這種力量來自何處?難道他對自己的死早有預感?對,對!方然曾經說過,先後他父親的那些朋友都相繼死去。他一定知道些什麼,他的防備定與他所知道的事情有關。所有的指向都表明與這座礦有聯係。”百裏密宗陷於沉思中,抽絲剝繭般的分析,把大家從深陷泥潭的沼澤地中拖出來。
天空裏,分明有第三隻眼。
“那是一片荒涼之地,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礦工生涯期間他的家庭究竟發生了什麼。方然母親的去世,對,此刻愛人的去世;兒女遠離、缺乏父愛才會對父親產生怨恨;因為父親愧對母親,才會產生怨恨;因為愧對妻子,所以選擇逃離;因為贖罪和懺悔,所以選擇這裏;這裏一定是他們相愛的地方,又是他相恨的地方,這裏一半是美女,一半是惡狼;這裏究竟擁有什麼,能讓他甘願拋棄對妻子的愛,拋棄對子女的關懷,讓他成為一名愧對家庭的罪人,讓他後半生背負永久的沉痛時光?是的,這裏開始是夢想,後來淪為墓地;這裏是他的囚牢;在這裏,他是在煉獄。”
“木屋裏被抹去的礦工時光,就赤裸裸的對著窗外,蕭瑟、真實、破敗、震撼,他曾經工作和生活在那裏,那裏曾經棲息著夢想,然而迎來的卻是家庭的不幸;不幸就如同窗外的景象,他就住在不幸中,還有比把自己置身於不幸中的懺悔更加真誠的嗎,那是真正的贖罪;他為自己開拓出一個木屋,木屋裏卻滿藏幸福,幸福之外就是災難,還有比這更令人悲痛的嗎?對,酒,他每天都喝酒,酒是什麼,酒是催化劑,能讓他迷離,能讓他忘記,能讓他回憶;但他又害怕死亡,不,是暗殺,絕不僅僅是留戀,更非是懺悔期未滿,贖罪還未曾收獲亡靈人的原諒;他守護的是一個秘密,對,一個秘密,隻有是秘密。他想把這個秘密告知世人,這是小木屋中唯一生機的來源。”
“調查那片礦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