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與沉默在海邊待了幾小時,聽他說一些生前的事,感覺兩人關係又回到了以前,中間的那扇門仿佛打開了。
沉默就像普通的男人,心裏裝著不能說的秘密與苦澀,卻能夠撐起一片天。
如果他的父母放下工作多陪陪他,沉默的脾氣也就不會古怪,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姐姐喜歡自己的心上人而產生那樣可怕的念頭。
就算是姐姐神經不正常,請求沉默了斷她,沉默也不該動手。
這一切該怪誰?
我不知道。
我也沒有權利來分清他們的罪惡。
跟沉默告了別,我才想起沒問他的死因。
而且沉默叫我下課等他,就是為了在海邊跟我聊天,真是不懂他的想法。
打的回到學校,裏麵燈火通亮,看來時間還早。
進去寢室就看見秦橋在寫筆記,台燈的光灑在他臉上,多添了幾分柔和。
秦橋並沒有注意到我已經站在他身後,依舊認真地在看書。
他的背挺得筆直,黑發因為光線而有些變黃,仿佛在向黑夜訴說自己的脆弱。
我看著他在書上寫下重點,每個字都漂亮得像個女孩盛開的笑容。
我沒有打擾秦橋的思路,坐在床鋪上望著天花板,手還是摸著自己胸口,真想時光倒流,真想在小時候就把自己那雙眼睛弄瞎。
“咦……”
我回過神,秦橋正看著我。
他麵不改色地把台燈關了,寢室暗了暗,便聽見聲音:“千州,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搓了搓手,渾身有些發冷:“怎麼了?”
“你看。”秦橋拿出一麵鏡子遞到我手邊。
我看他幾秒鍾,接過鏡子,看到裏麵的臉,雙手不由自主地發抖。
那張臉蒼白僵硬,眼窩深陷,嘴唇有些裂口,額頭發黑……總之,都快不像我了。
“千州,那個沉默呢?那個鬼到哪裏去了?是不是它傷害了你!”
秦橋緊緊捏著我雙肩,由於太激動,力氣大了很多。
我痛得皺眉,用力推開他:“夠了!沉默是我的朋友,他不會讓我死的!”
在秦橋震驚的眼神中,我連忙跑了出去。
晚上學校的大門不能開,我隻好去了女生宿舍旁的花園,不知道邵全恩這姑娘睡了沒有,我現在很想找個人陪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冷很僵,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
再看看自己的雙手,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手特別涼。
我是不是要死了。
“沉默,你在哪裏?”
我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連脖子都很僵硬。
“千州!白千州!”
“白千州,你給我出來!”
一回頭看見秦橋在到處找我,隻好站起來向他走去。
秦橋一看見我就瞪大了眼睛,急忙抱住我:“你跑什麼?”
見我沒說話,秦橋放開手,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臉,語氣很尷尬:“我,我……”
“沒事。”我歎口氣,“回去吧。”
他點點頭:“好。”
我去看他,發現秦橋低著頭。
“秦橋。”
“嗯?”
我想了想:“我是不是很麻煩,眼睛能看到那些東西。”
秦橋搖搖頭,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月亮的光芒像長長的絨毛,繁星一閃一閃,學校裏的燈火已經關了幾盞。
“秦橋,對不起。”我停下來,拍了拍他肩膀,“不管我現在怎樣對你,你隻要知道以前我是喜歡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