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THIS IS （NOT） SHANGHAI THIS IS（NOT）SHANGHAI Silence
——這是哪兒？
——這是上海。
——你騙人。
——我沒有，這真的是上海。
01
我第一次來上海的時候，就和朋友路過了徐家彙公園。那天已經很晚了，門也關了。我們從鐵門邊的樹牆上翻進去。整個公園空無一人，我們一路走到小山坡的頂點，上麵有一個小小的涼亭，我坐在那裏，看著遠處港彙廣場兩個最高的屋頂光裝飾，那時我並不了解外灘，也不了解南京西路商圈的奢侈，我看著眼前的徐家彙，我覺得，上海真美，真厲害啊。
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在路邊小攤買了餛飩，我掏出口袋裏的十塊錢請朋友宵夜，心裏暗自慶幸，被我找到一個便宜的地方，能夠吃飽。
02
在上海生活了快十年，每天路上，總能看見一大片一大片被腳手架和工地牆圍起來的地塊，裏麵都是一片廢墟。
但這些廢墟在不久的未來，就會掛上一個讓人驚訝的價碼，搖身一變，成為萬人追逐的城中熱點。新奇的CLUB或者高端的餐廳，巨無霸般的購物廣場或者頂級豪宅。
上海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老房子。那些古老的時間都像琥珀般凝固在裏麵。
但被拆掉的很多，留下來的很少。
03
每一年的上海都有台風。閃電就像這個城市自帶的外掛霓虹，它把這個城市裝點得更像魔都。台風過境的時候，上海總是浸泡在鋪天蓋地的雨水裏，黃浦江上翻湧起來的渾濁泡沫四下湧動。窗戶總是嘩啦啦地振動著，窗外烏雲密布，壓得人驚慌。但還是能夠看見偶爾有穿著黃色雨衣的大媽，提著一籃子蔬菜，小碎步匆忙地從馬路上跑進弄堂裏。
04
攝影師拍下了原公共租界會審公廨原址大樓的窗外景色。遠處是來福士和世貿廣場兩座摩天大樓，它們在黑夜裏發著似乎永不倦怠的光芒。而畫麵右邊那棟方方正正的樓房，卻正好是我一個在蘇州河邊上的家，我能看見自己的窗戶，還亮著燈。我想攝影師按下快門的時候，他一定不知道這個。
05
你所看到的上海，並不是上海。
06
在幾年前，外灘源還隻是無數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組成的破敗區域。
而現在，它已經變成上海最新的頂級地標。
金融家俱樂部和半島酒店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奢華氣味，他仿佛一種冷靜的暗示：它在驅逐著什麼，也在吸引著什麼。
上海每時每刻看起來，都像是裂成兩半的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