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THE SHINNING DAYS IN SHADOW 巴黎，巴黎
01
去巴黎之前，我一直忙得頭昏腦漲，所以，心裏一直隱隱期待著可以去那邊度過一個為期五天的美好假期。我甚至計劃好了一定要在我們下榻的酒店的畫廊酒吧裏喝一杯香濃的咖啡，因為在電影《欲望都市》裏麵，凱莉去巴黎的時候就是在那裏喝酒，喝得傷心欲絕。電影畫麵裏，雅典娜廣場酒店有一個內庭，四周古老得如同博物館一樣的石材牆麵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綠色植物，陽光從天頂上漏下來，美得不真實。
走之前看到安仔的簽名檔是《包法利夫人》裏的那句話：“她想去巴黎，她也很想死。”
我心裏想，我也想去巴黎，但我不想死。
02
我其實很想死。
連續十四個小時的飛行，我在悶熱而狹窄的機艙裏覺得自己似乎是一隻被關在玻璃櫃子裏隨時等待著被白手套抓走去試驗的小白鼠。
還好我們坐的是頭等艙，既然是Dior這種國際頂級的奢侈品集團要求，那就必然非常非常的大手筆。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包裏隨身帶著的是笛安的《告別天堂》。我的本意是在書裏捕捉到一些幼稚的段落──畢竟這是笛安的處女作。等到飛機落地，親愛的美笛嬌羞歡呼著朝我跑來的時候，我迎風背誦幾段經典的段子，讓她更加嬌羞。
但結果出乎我的意料，她連處女作都寫得這麼刀光劍影、辛辣老練，我輸了。
於是扯過毯子來倒頭大睡。
中途被親切的法國空姐叫醒用餐，她帶著濃重口音的英文導致我的聽力水準直線下降。好在我還是自力更生地要到了雞肉米飯，同時還要了一杯石榴雞尾酒、一副耳機、一份沒有魚肉的金槍魚沙拉。
倒是我身邊的楊柳，非常地豁達，直接斬釘截鐵地對空姐說了一個字：“雞。”
於是她就得到了一整套雞肉套餐，外加配好的飲料和前菜以及甜點。
我想去巴黎，我也很想死。
03
旅行的意義，你看過了很多美景，你看過了很多美女。
耳麥裏的聲音和機翼的噪聲混合在一起。
飛快流動的白雲，平穩的氣流，沒有遮擋的陽光在天際上掛出彩虹。
04
夏爾·戴高樂機場很幹淨，和香港一樣，也是在航站樓裏麵就需要乘坐地鐵。
雅典娜廣場酒店派來的接機人員非常神通廣大，她甚至可以直接站在我們的飛機出口的天橋通道上等我們。我還琢磨著肯定至少要拿完行李，才能在出口處看見接我們的人，所以，當我平靜地在飛機口的吊橋通道和舉著我名字的接機小姐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完全沒有反應。直到走出去了有五分鍾，才恍然大悟剛剛那塊牌子上的英文單詞為什麼那麼熟悉，那是我的名字！
05
接機小姐一路和我聊天，她的英文發音非常標準，就像電視台的人一樣，這讓我鬆了一口氣。她帶著我們拿完行李，就把我們交給了一個金發碧眼、非常帥氣的司機。楊柳問我：“他真的不是模特麼？”
上車之後，司機先生試探著問我：“Do you speak English?”
我回答他說：“嗯，是的。”
他鬆了口氣，於是開始熱情洋溢地和我們聊天。一路開過任何值得介紹的地方，他一定會放慢車速，然後告訴我們這裏是什麼地方，有什麼故事。他非常有修養，語氣很禮貌，同時又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自豪感。
開了二十分鍾之後，他問我：“如果需要，我可以繞道從香榭麗舍大街開過去，沿路非常漂亮！好嗎？”
我恍然抬起頭，凱旋門在我眼前了。
06
空氣裏是一種鋒利的冰冷，但是卻有一種讓人清醒的味道，仿佛高級的冰鎮礦泉水一樣。
滿大街都是咖啡和香水的氣味。
我想，嗯，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