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冤家路窄(1 / 2)

卿書仙君和易珩清君同在天界千年,卿書仙君一直被易珩清君壓得抬不起頭,這是天界人所共知的事情。

要說這二人倒也沒有大的過結,不過是因為卿書仙君門下仙童五百年前引誘了易珩清君最心愛的一隻小狐狸下界,失了本元,二人被玉帝罰去下界思過已逾四個輪回。

小狐狸名為尾生,是極為罕見的九尾赤狐。帝君當年從極北之地將它帶回來時,還是一隻不滿百歲的幼狐,毛皮光滑水亮,眼珠曜黑可愛,靈氣極盛。易珩清君見之失魂,硬是涎著老臉問帝君討要回來,放在身邊養護千年,尤為看重。

眼看著自家辛辛苦苦養的白菜被豬拱了,自然是好聲好氣不了的。雖然事後卿書仙君尋遍上三界,找了一隻毛色相近的紅狐賠給人家,但到底還是存了罅隙。於是這五百年來,但凡與卿書仙君照麵,易珩清君少不得是要敲打幾番的。卿書仙君性格溫厚,也自知理虧,於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成了仙界一樁人盡皆知的軼談。

眼前的仙使周身靈氣縈繞,衣袂無風自動,身後還規規矩矩地跟著兩位模樣可愛的小童,看起來好不氣派。

卿書執著手中的拜帖,溫聲回道:“有勞仙使了,敢問,今日瓊觴宴所有的仙友都會出席麼?”

那仙使似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哼了一聲:“天、地、冥三界的神君都會出席,難不成還有哪位的架子比帝君帝後還大?”

“不敢,小仙不過是怕衝撞了其餘神君大人,所以才有此一問,還請仙使見諒。”

“如此便好。”對於卿書仙君與易珩清君之間的罅隙,仙使也略有耳聞,遂略略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隻能用寒酸二字來形容的仙君,揮袖催其速速入內。

靈霄殿位處九天之上最高一重,長期述職於這裏的仙使身份是比別處的仙使顯赫些。莫說其餘有司職頭銜的仙君也對他們格外客氣,更何況自己一介散仙,所以卿書也並不在意。

天界近些年太平靜了,諸位神君整日不是東邊閑話家常就是西邊飲酒作樂,所以三百年一度的瓊觴宴算是近來仙界最大的盛事了,難得各路神君齊聚,自是免不了八卦一番互通有無。

繞過百花妍麗的牡丹園前庭,就見內園兩列席上已有不少相熟的仙友落座,卿書一一招呼過後隨仙童指引在末席入座。

席上香風陣陣,仙樂飄飄,美酒無數,眾仙友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不多時,就有侍者高聲道:“帝君帝後到——”

卿書隨眾仙家起身行禮,頗有些惶恐。按說卿書一介散仙見著這二位的機會並不是很多,瓊觴宴一般也隻會宴請有品階的仙家,所以卿書對自己此番會收到拜帖也是意外之極。

還未及細思這其中關竅,卿書便聽見有侍者緊跟著道:“司命仙君府易珩清君到——”

卿書抬眼,年輕的白衣仙君施施然而來,口中卻還有模有樣道:“易珩來遲,還請帝君降罪。”

仙之所以是仙,區別於凡人之處便在於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修得不滅仙骨金身後大多愛惜羽毛至極。諸位仙君自認入得天界以來,見過的姿容上乘的神君均不在少數,然而眼前這位白衣仙君,容貌之清俊,風姿之雅逸,以及那恰到好處的獨立出塵,怕是九重天上三十三方世界都難以找出第二位了。

座上帝君顯是早已習慣了這位年輕仙君的做派,不甚在意地擺手促其入座。

“這便是傳說中那位中天紫微北極大帝獨子——司命仙君府第一神君?”

“可別說,司命仙君府這位架子是愈發大了,仗著是玉虛帝君獨子,行事也忒不顧忌了些。”

“連帝君帝後也不與之計較,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這二位……卿書聞言側目,見是兩位不大識得的仙人,估摸著應該是新晉升的仙家,所以膽大。卿書不欲多管閑事,正待收回目光,陡然撞進一道探究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