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BOSS又怎樣(明天我要嫁給你啦係列)(鞠衍)
司蘇杭第一次見到金米,是在他的辦公室。
百葉窗微卷了一半,他手指靈活地穿梭在教務檔案裏,邊微笑著抬頭對她說,“你好,我是金米。”
其實金米有外國名字,因為他是純正的英國人。但是他堅持用中文名字上班,所以大家也漸漸習慣了喊他中文名字。
在司蘇杭的印象裏,教務長都是死板與嚴肅的二合一,金米也不例外。在與她交談的短短十分鍾裏,臉上沒露一絲微笑。看得司蘇杭的心裏都突突的,沒有底。
結果卻是她被錄取的,可以趁暑假在這裏實習兩個月直到九月大學開學。
校長助理津津微笑著告訴她,“金米是我們這裏授課最好的老師,但可惜九月約滿就要走了。”任校方再怎麼留人,他也堅持要離開這裏,計劃自己的下一站。
聽說是台灣。
司蘇杭聳聳肩,她並不關心,像這樣的外語培訓學校,外教老師流動性本來就很大。
她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因為高中畢業後的無聊而悄然改變。
司蘇杭的工作很簡單,每天上班的時候,短信通知各學員要記得準時參加今日的課程就好,並且在上課後的五分鍾去拿教室裏的考勤表,致電每一個未到的學員,問明原因並做好記錄。
但她負責的班級都是晚上,所以白天幾乎是沒事地與電腦互相發呆。她坐在二號前台,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每一個老師走來走去的樣子,也沒有忽略那個嚴肅的教務長金米。
他每天都穿著淡白的襯衫,幹幹淨淨,沒有折痕。西褲加皮鞋,還有左手的一杯咖啡。時常她低頭輸資料,都可以聞見他經過是那一股幽然的清香,咖啡的味道因為溫度的適中,而濃濃地發散開來。
英國人不是最喜歡喝下午茶嗎?為何她見到的好幾個外教老師都喜歡咖啡?也因為這一個小疑問,她把更多的發呆時間用來研究他們喝咖啡的頻率。
金米今日喝了三杯。
炅炅一個下午喝了兩杯。
數著數著,竟也成了每天必然的習慣。
“小司,把這份課表拿進去給教務長看看,如果有問題請他標記出來,沒問題的話你就多複印二十分,放在宣傳欄的框架裏。”校長助理把一份打印好的資料遞給她。
司蘇杭微微驚訝,“我和教務長談?”不會是單獨兩個人吧?
校長助理點點頭,“有問題嗎?你是成人班的班主任哦,這些事情都要學會做啦。”
她不是不想學,隻是想到又要進去麵對那個一臉關公相的人,真的很難保持這種四十五度的微笑啊。
她總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好,因為金米在聽完她的闡述後,沉靜了近乎半分鍾,害她以為他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即使高考總分很好,麵對純正的外國人說英語,還是會膽怯的,尤其是他那麼正兒八經的臉。
難道他都不會笑嗎?她困惑。
可他更困惑,“小司,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一愣,才發現自己出神沒留意他剛才說了什麼,“什麼?你能重複一遍嗎?”
幸好她可以用這個外國人常用的詞。
重複。當他們聽不清或者聽不懂時會要求重複。
金米愣愣,淡然道,“星期五的時間改下,把下午的四點十五分改為八點十五分。”
她領悟地快速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其他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暫時沒有。”他說。
“嗯,好的。就這樣吧。”她拿起筆記本起身要離開,卻在替他關門的時候,聽見他對自己說了一聲,“謝謝。”
她覺得莫名其妙,關門的手一頓望向他。
這一眼,瞧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呆了。
陽光灑滿他的辦公室,他白皙皮膚上的那雙湛藍的眼像是會發光般地閃著清澈的光芒。她無法形容那一刻自己內心為何澎湃的心情,可是也那一眼,差點就跌倒在地。
一直想著那雙清澈的眼眸,像是大海卻不似大海般蔚藍,像是湖水又比湖水更有漣漪。她想不通猜不到,更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而且,為了這個,她輾轉難眠,睡眠質量很好的她,徹底失眠了。
鄭笑笑嘲笑好友居然也有今天,當初自己因為學習壓力過大失眠的時候,司蘇杭常笑她說,個性太懦弱。卻不知道司蘇杭更弱,因為她居然為了一雙形容不了的眼睛失眠了整整四天。
今日正好是假日,兩人相約逛街打發時間。
百貨商店在假日總是人來人往,特別忙碌。她們慢慢逛著到了一樓。鄭笑笑說要為了自己進入大學而先培養女人味,買香水去了。司蘇杭沒那份心情,徑自逛起了珠寶店。
琳琅滿目的珠寶陳列在櫥窗裏,被特效燈光打照得迷離奪目,光華四溢。她一眼一眼地掃去,卻忽地再也移不開視線。
廣告牌子特大地寫著“施華洛世奇夏季最新款藍水晶”,她看到那對迷人的藍水晶躺在黑色的毛絨上熠熠生輝,她的心再一次被震撼了。
終於她知道要如何去形容那一次見到的眼睛——就像是施華洛世奇的藍色水晶,好美好美。
回家備課的時候,心裏還惦記這這件事情,無意識地就在下一頁寫了這行字。“我知道怎麼形容你的眼睛了,像施華洛世奇的藍水晶,太漂亮了。”
她的食指隱隱地有點抖,努力用另外一隻手握住,低喃道,“再不可親近的人,也會有可愛的地方。”
存了這樣的一份心思,上班的時候投注在金米身上也漸漸增多了。
會看他如何走路,拿咖啡邊走邊喝的樣子,也看到了他對那些學員打招呼時,微笑的表情。
很溫和,笑起來如沐春風。仿佛相識已久的兩個朋友般,這個或許也是為何在工作中,他不露笑言的原因了吧。
因為一笑多情。
司蘇杭翻看著日曆上的時間,計算著會議時間的到來。每個星期一的下午一點半是他們全體員工開會的日子,那個時候她可以坐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他,看陽光穿透玻璃落在他眼睛上綻放的光芒。
“小司,這周的課表排出來了嗎?”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夏季浸潤了薄荷的清涼油,含著特有的清爽。
她馬上抽離手裏的日曆,慌張地把昨夜做的課表遞給他,“都好了。”
“嗯,辛苦你了,謝謝。”金米拿起課表,點點頭走向會議室。
她磨了幾分鍾才進去,大家都陸續進來必須等人到的差不多了進去才隻有角落的位子。
天藍色的椅子,有可以疊放的桌子,如同小時候看香港警匪片裏那些英勇警察開會時使用的桌連椅般,很舒服也很適用。
校長助理數了一下人數,然後開始宣讀今日會議的流程。
其實每周的例會講的內容都差不多,而她隻是成人班的班主任,那些成人學員在學校眾學員裏是人數最少也最沒什麼事情的一族,她也樂得清閑。每日帶上筆記本做好一些必要的記錄,多餘的時間就是目掃全場,其實她看最多的人是金米,但又不好意思全部看著他,校方規定員工之間不許有愛情的成分,否則會影響工作。
她第一天來的時候,就被洗腦做了思想工作,自然也未往那一層想過。
看他,隻是一個習慣。
因為她從來沒有看清他眼底的顏色。
她很想再看一次,那天驚豔的一幕,可是後來再遇見,都少了一些陽光。
輪到教務長發言了,他緩緩說著本周的工作以及對一些學員家長反饋意見的解決。說到成人班課表的時候,突然停頓了。
他仰起臉瞥過司蘇杭,眼底一閃而逝的訝異。
視線與他在空中交彙,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那一刻她以為自己要緊張地閉起眼睛,卻在看到他手裏的課表的一個折角後而大驚。
那是昨天無意識寫下來的,關於對他眼睛看法的那一句話。
他剛才肯定是看到了,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的臉募地紅了,頭也垂低了。天啊,讓夏日驚雷劈死她吧,她居然忘記把那一頁撕下來了!
畢竟是經驗豐富的教務長,在微愣三秒後就恢複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開會。
可是她的心思再也聽見不了一句話,整個腦袋都在想,怎麼辦,怎麼辦。他一定會認為自己很奇怪吧,她可不是表白,如果把私事夾在公事裏這樣潦草表白她才覺得麵子掛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