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怎麼了？
歲月讓他們忘記了作為人的三綱五常，做了這麼多年的鬼，早已將羞恥拋於腦後。紅衣女子拖著張小千，就像是一隻小花貓，將自己可愛的小魚拖進角落，先把它玩弄死，然後再一點點吃掉。
“你是誰？和王昭君是什麼關係？”
話一出，就被那紅衣女子抽了一個耳光，“王昭君，王昭君，你們都隻記得她！”又是一巴掌，真是一個不講理的母老鬼！
張小千決定用激將法試一試，不然今晚就被這千年女鬼猥褻了，天知道女鬼是怎麼個玩法！
“等一等！你為什麼這麼恨王昭君？她搶了你的男人，你的將軍，是不是！”張小千眼睛骨碌一轉，又說道：“你可知道，王昭君在大漠裏受的罪，她一連嫁給了匈奴祖孫三代，你理解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嗎？”
她蜷縮起身子，雙腿並攏依靠在洞壁上，渾身瑟瑟發抖。張小千躺在地上，全身被頭發束縛著不能動彈，頭枕在紅衣女子的腳尖上，能夠感受到來自她的顫抖。
她的眉頭緊皺，鼻子鷹鉤起來，淚珠裹滿眼睛，閃閃欲滴，像是要發怒，又像是在哀歎自己千年來以一具骷髏之身示人的不幸。
“她服毒自盡，坦然而死，終於解脫了，還獲得了輪回。我呢，千年來，我消散了肉身，變成了一具猙獰的骸骨，困在地下永無抬頭之日。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她的苦成了千古絕唱，我的苦誰來歌頌！”
“你是怎麼困在這裏的？這兩千年又是怎麼度過的？”張小千問。
她抬起頭，視線成四十五度斜向上，頭枕在後背的洞壁上，白皙的額頭印出一抹金光，這短暫的一刻成了千古歲月裏難得可以釋懷的瞬間。
看著她澄澈漆黑的眼睛，張小千仿佛看到了那個風雨飄搖的西漢王朝的末年。
昭君出塞，是由東方康德將軍護送的。王昭君絕世的容顏和民族大義，徹底讓他折服，終於在複株累單於死後，昭君上書皇帝請求回歸，遭到拒絕後，東方將軍誓死力勸皇帝。
因觸犯龍顏，東方將軍被發配遙遠的海邊，她的夫人衛長寧也跟著隨行。民間無大戰，但小戰頻頻，終於被當地割據為王的賊寇殺害。從此大漢王朝又死了一位忠將。
夫人衛長寧不甘被賊寇淩辱，在東方將軍墳塚前，自刎而死。
時光荏苒，當年自刎而死的地方，後來成了曆代戰亂，埋葬野屍的亂葬崗。
一百多年前，德國人將他們的屍骨挖了出來，隨帶著挖出了一塊石頭。那段發生在德國軍營裏的神秘經曆，就此開始。
曆史繼續向前，以前的亂葬崗，現在上麵建起了學校，隻留下一小片荒墳在風雨中瑟瑟發抖。接著，就發生了十幾天前，張小千經曆的出現兩座向陽高中的離奇事件。
“你就是衛長寧，東方將軍的夫人？”
她點了點頭，臉上的皺紋長了出來，皮肉開始脫水發幹，被皮肉包裹的頭骨突兀起來。她掩麵而泣，“兩千年了！東方依然放不下王昭君，是她害得我變成了千年不死的惡鬼！”
十幾秒之後，她的臉再次容光煥發，但對於張小千來說，這張美麗的容顏已經不真實了。
“德國人挖出的那塊石頭呢？”
“在那！”衛長寧指著洞的盡頭，一個石翁蹲在角落裏，從那吹來一陣徹骨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