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結束的晚上,朗找到了臨清,準備把話說明白了。可還沒說什麼,臨清先開了口:“這麼快就來告辭了?我還以為你會多留幾天。”
原本不是想說這個,但朗也不得不順著這個話題了:“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早走晚走都是一樣的。反正你現在已經是黃袍加身,我也沒什麼可以繼續留下的理由了。”
臨清看著他,最想說的,是挽留的話。可是,他還是說:“那麼,祝你一路順風。”
“那我就祝你,”朗說不下去了,轉身離開。“你這個笨蛋!”
望著愛人逐漸遠去的身影,臨清幾乎要控製不住的追上去了,可是站起來馬上又坐下了。他不能這麼自私,這是不屬於朗的時代,他不能強迫朗為了他放棄一切留下來。在之前以為就此分別的時候他就對自己發誓,一定不能讓朗為他留下。
“不追的話,人可是再也追不回來了。”千麵現身,出聲提醒著一臉痛苦的臨清。“既然舍不得,幹嘛還一開口就攆人?我看他似乎是想留下呢。”
“他不是屬於這裏的人,留下也不會快樂的。”
“你怎麼知道他離開就快樂了?你什麼時候成了占卜師了?”
“千麵,他和程程不一樣,他在另一個空間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一切。如果放棄了,他是不會真正開心的。我曾經對程傲說過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快樂,我還勸他放手。而如今我怎麼會出爾反爾呢?”臨清認為眼下這樣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了。“不是相愛,就非要在一起。”
“行了,你還變得深刻了呢。”千麵歎了一口氣,“反正我覺得,沒有愛人的世界,再怎麼美好終究還是不完美的。你這樣想似乎是沒有錯,但是有時候事情也不是說放手就放手那麼簡單的。”
“還說我深刻,看來你比我深刻呢。”臨清笑笑,提議道:“喝一杯,如何?”
“我能說不嗎?”
“走!喝酒去!”
這就是好兄弟啊,在哥們鬱悶的時候首當其衝的出現,陪酒。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這一旦開喝了可就不是一杯兩杯的事了。千麵自然是海量,但是最後也喝得不省人事。而臨清倒是越喝越精神,也越喝越難過。酒非但沒有澆滅他的愁情,反而增加了他的思念。在朗從他視線裏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思念就開始了。
君臨天下之後,他不得不投身於朝政之中,沒日沒夜的批著似乎永遠也批不完的奏折。因為沒有姬妾,所以後宮自然是空空了。雖然知道生活應該繼續,他應該為了江山社稷留下子孫,可這時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他拒絕了朝臣們的提議,沒有封任何一個妃子。隻是越來越全身心的投入到整個國家之中。
原以為這樣就可以減輕思念,可是朗的身影還是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的心裏,似乎耳邊還縈繞著朗那清亮的聲音,一抬頭就可以看見那好看的笑臉。所以他不抬頭,因為朗已經遠去不會再回來了,一抬頭也隻會看見空空蕩蕩的屋子而已。如果時光能夠倒轉,他一定不會讓朗離開,這種因為相思所受的煎熬,實在是太過於痛苦。
“你還會想起我嗎?”攆走朗已經一個月了,臨清的思念依舊沒有一絲減弱。朗和哥哥早就回去了吧?回到屬於他們的世界,應該會快樂吧?正想著,突然有人進來稟報。
“啟稟皇上,小的們抓到了一個刺客!”
“刺客?馬上帶來!”臨清稍稍來了點興致,登基之後以為一切太平,這又來了個刺客!總算是給他無趣的生活添了點樂趣,一定要好好查查是什麼來頭。難道是丞相的人?不可能啊,丞相早就心服口服的跟彭成一起歸隱山林了,怎麼會生事呢?難不成是太子黨的餘孽?無論做了多少種的猜想,當真正看到刺客的本尊時臨清還是驚訝得目瞪口呆。
“皇上,刺客帶到!”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老子是賊,不是刺客!沒看見我手裏全是珠寶嗎?堂堂一個帶刀侍衛怎麼連賊和刺客都分不出來呢?哎!快點給我放開,你們皇宮裏就沒別的啦?幹嘛老用漁網呀?真是沒創意!”這人誰呀?當然,是我們的李雲朗大爺了!他怎麼回來的?那可別問我,問他自己嘍!不過他會不會回答,還得看他的心情呢!
“朗!”臨清回過神來之後就衝下了寶座,牢牢把朗抱在懷裏。
“還是叫小寶好聽一點啊!”朗就是不想被抱也由不得他,“你能先把我放出來不?”
臨清趕緊用劍割斷了束縛“美人魚”的漁網,還了他自由。可自由的朗可就不會再任由他占便宜了,從他的懷抱中跳開來,臉上並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表情。
“臨清,我來不是為了你,隻是想順點東西而已。上次走的比較的匆忙,沒顧得上,所以就來補了。”朗說得很清楚,表情也比較的嚴肅。“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我好想你。”臨清似乎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隻是一直低語著。“想死了都。”
“你這不還活得好好的嗎?”朗像是存心找茬一樣,視臨清的溫情於無物。“臨清,有句話叫‘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明白,我也沒有任何的要求,隻是想告訴你我很想你。”
“那你訴說完了想念,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朗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他。
臨清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說不出什麼了。本來就是要讓朗自由,又何必反悔?可是,被思念啃噬的感覺太痛苦了,他——
“是你說要讓我幸福讓我自由的,不是嗎?”看出來臨清的動搖,朗提醒他。“這可是你當了皇上之後也說過的話,金口玉言哦。”
“是,金口玉言。”臨清頹然的站在那裏,艱難的說道:“你走吧。”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朗離開,索性轉過身去。卻不料朗猛地衝過來,兩個人一齊摔倒。
“你這個笨蛋!笨蛋!比李雲清還笨的笨蛋!”朗紅著眼睛,狠狠的說道:“你就不能開口要我留下嗎?趕走我一次還不夠,還趕第二次!你小子有沒有良心啊?吃幹抹淨就不想認賬了?我告訴你這不可能!你別想甩掉我享受那三千後宮,李雲朗這輩子跟定了你,管你要不要!”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臨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總算是緩過神來,他緊緊抱住紅了眼睛的朗,聲音也哽咽了:“傻瓜,有你我還要什麼後宮三千啊?我哪裏不認賬了?我還不是怕你覺得不快樂嗎?我,我不能隻顧著自己快樂啊。”
“呸!你什麼時候沒隻顧著自己快樂?這時候跟老子玩什麼高尚啊?你這個白癡!禽獸!壞蛋!我咬死你算了!”朗氣的不行,恨不得真咬他兩口才算解氣似的。“你真是的,也不出來追我回去,也不貼個尋人啟事,我就這麼走了一個月,你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害得我白白等了這麼久!”
“我以為你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了,沒想到你一直在都城啊。”臨清連連親吻懷中這位委屈的“美人”,語調極其真誠的說道:“小寶,我真心的希望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