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1 / 2)

這場瘟疫跟暴雨一樣來得極快,迅速便席卷了江南一帶,帶來的糧食在之前已經分發給了災民,而此時瘟疫的爆發,使得祁無夜緊急向都城求援,要求撥派藥材和大夫,順便增派一些糧食。

疫情比預想的要嚴重。

江南這一帶最大的城市是青墨城,名字起得極其文雅,似乎氤氳著一副山水墨畫一般。他們來到江南,便是住在青墨城城守的宅子裏。

這青墨城城守名喚張稷軒,是個讀書人,為官極為清廉,但妻子娘家倒是有錢,這宅子修建得極好,有種蘇州園林的味道。

張稷軒有個女兒叫張若夙,和沈青歌年紀差不多,這些天,沈青歌便是住在張若夙的庭院裏,和她隔牆而居。

張若夙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若是真正的沈青歌和她在一起,肯定很有聊頭,不過換成她,可真不想每日去找張若夙,張若夙都教她如何刺繡,如何寫字。所以,她就索性自己窩在房間內,偶爾出去走走。

這日沈青歌又一個人撐著青竹傘出門了。

十多天的暴雨使得空氣都是濕漉漉的,腳下踩著的也都是軟軟糯糯的爛泥,本是詩情畫意的煙雨江南,如今卻被疫情所籠罩,沈青歌輕輕吐出一口氣,心裏也是憂愁。

這幾天,她走在青墨城的大街小巷,看到太多奄奄一息的人們,雖然之前祁無夜將青墨城的藥館和大夫都集中起來,為百姓醫治,但是到了現在,藥材已經告罄,大夫也成了無米的巧婦,想不出法子來。

也不知道都城的藥材什麼時候能運過來。

“姑娘,坐船嗎?”一聲醇厚的聲音打斷了沈青歌的思緒。

沈青歌舉目四望,卻瞧不見人影,也許,不是在喚她吧?

“姑娘,坐船嗎?很便宜!”又是一聲,沈青歌這才發現,原來是有一個中年船夫,正在水麵上喚她,而她正巧站在橋上,因而沒有看見。

沈青歌想了想,走下了橋,那船夫見她有意坐船,也將船搖了過來。

“大叔,您還在做生意啊?”沈青歌收了傘,躬身進入船內,問道。

因為瘟疫的緣故,青墨城已經冷寂很多,很多生意已經停了。

船夫搖頭歎氣:“不做生意就得餓死啊,趁著我沒染上瘟疫,多多出來攬點活計,不然家裏都快掀不開鍋了!”

沈青歌總覺得救災不力也有自己一份,因為分外難受:“也許您覺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切都會過去的,朝廷不是派人來了麼,眼下他們正在想辦法解決,青墨城……不,整個受災的地區,都會恢複以往的寧靜祥和!”

船夫笑了笑:“你這姑娘說的話倒是暖人心……借姑娘吉言!”他搖起槳來,看著寧靜的湖麵,聲音帶了落寞,道:“昨天我家婆娘就病死了,希望這場瘟疫可別再傳到我兒子和老母身上嘞……”說完便徑自唱起了古老的曲子。

沈青歌低低歎氣。

就在她歎氣間,一抹身影突然從橋上躍了過來,而後穩穩地立在了船頭,嚇得船夫立時噤了聲,卻鼓著膽子喝道:“你是誰?!”

沈青歌一看,皺著眉對船夫道:“大叔,這不知哪兒來的野小子,快將他推河裏去!”

船夫扭過頭來看她,十分為難:“姑、姑娘,這……”這少年武功非凡,他哪是對手啊?

“好了,別鬧了。”成君虞想安撫小孩一樣朝沈青歌道,轉頭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船夫,“我是她朋友。方才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這些銀子都拿去吧,給家人多買點吃的。”

船夫看了一眼沈青歌,她兀自沉默著,看來是默認了,便收了銀子,繼續搖槳。

成君虞躬身進入船艙,與沈青歌相對而坐。

“青歌,這些天你似乎很討厭我?”自從那日地下宮一別,之後沈青歌便再沒給過他好臉色。明明這件事情,沈青歌最應該討厭的是祁無夜啊,為什麼她的情緒全投到他身上來了?

成君虞想不通,並深覺倒黴透頂。

沈青歌禁不住酸溜溜道:“成君虞,你很閑?”整天有事沒事找她幹啥?

“嗯,最近比較閑。”他坦然承認,隨即道,“不要轉開話題。”

沈青歌默默內傷,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不是覺得祁無夜天下第一重要,其他人都是次要的?”

成君虞疑惑不已:“何出此言?”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上次在地下宮,你那麼急著想讓我走,可不是怕祁無夜會尷尬嗎?”沈青歌憤憤不平,“什麼都替他著想,你什麼時候能設身處地為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