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令至今想來,心裏還深有餘悸。現在小茶沒了,心裏也十分酸楚。於是他徑直的朝著老幺家走去。他至少應該為老幺家做點什麼。
忙活了一天,堂令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但是緊接著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這是小茶已經安葬的第三天的夜晚,外麵下著瓢潑大雨,堂令扯了條毯子蓋在身上睡著了。半夜裏,堂令迷迷糊糊的起了身,開開門,在靠著驢棚子的牆角邊站定了,然後嘩嘩的撒了泡尿,堂令的小毛驢等著碩大的驢眼,癡癡地偷看著堂令尿尿。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堂令的尿和雨水融合在一起,流到門外,流進小溪,融入大河,穿過大山,彙進大海,大海奔騰,進入北極,化為冰川,千年冷凍,萬世永存。堂令閉著的雙眼想到這些竟得意的壞笑一聲。咦,他這是要到那裏去呀,隻見堂令並沒有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相反的,他卻打開了柵欄,走出了院子門,朝著村西邊的方向上走去。
他這是怎麼了,半夜裏,半山溝裏的村落空無一人,寧靜的街道上充滿了泥濘。隻聽見窸窸窣窣的蟲子名叫的聲響,剩下的就是被黑暗包圍的堂令腳下,吧唧吧唧的腳踩於泥的聲響,這種聲響在幽幽的暗夜裏回響,充滿了穿透心房的能力,頗具有鄉村暗夜墳地獨行的魅力!噓,細細的品味一下,隻聽見,靜靜地,吧唧吧唧,靜靜地,吧唧吧唧,靜靜地,吧唧吧唧……。就這樣,形成了一曲沒有聽眾去聽也少有人去演奏的夜曲。
他這是要幹什麼呀,那個,那個不是靈堂嗎?黑暗中的靈堂敞開心扉,院內的老梧桐樹抖擻抖擻精神,老樹上的貓頭鷹高亢的邪笑一曲,旁邊的柏樹迎風招展,熱烈的招呼著堂令的到來!沒錯,堂令竟然直直的朝著這座靈堂走了過去,他,難道他真的瘋了嗎?還是,還是這靈堂裏藏著珠寶呢?要記住,小茶剛剛死去三天,熱乎乎的靈位正靜靜的躺在靈堂的大廳裏呢。
堂令已經走到靈堂的門前了,魚和蛤蟆合體的怪獸猙獰的微笑著歡迎堂令的到來。這種奇怪的神獸也是有來曆的,據說大熊村的人講他們的祖先由於不懂得人類生殖的原因,見到從婦女腹中能生出一個新的生命,總認為其中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所以人們對婦女分娩十分重視。當有婦女分娩時都要舉行隆重的祝禱儀式,要到野外去分娩,認為這可以使土地肥沃。如果婦女因分娩而死那麼就要對死者舉行英雄的葬禮。這是一種生殖崇拜,後來,他們的祖先也逐漸對一些生殖能力比較強盛的動物也發生了崇拜,比如多產卵的魚和蛤蟆等動物,後來,他們的祖先就做出了一種類似蛤蟆和魚的神獸作為他們的圖騰,當然放在靈堂的門前也有他們自己的說法,據說這樣可以保佑死去的人們盡早脫離地獄的磨難,以便更早的超生。
堂令沒有理會那兩隻神獸,伸出手來輕輕地將門一推,不滿鐵鏽的門竟然開了,門上的鐵鎖早已不翼而飛。堂令晃晃悠悠,好像六神無主的樣子,他竟然一步一步朝著靈堂的大廳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