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兒答道:“當日,我隻在瓶口,窺得那大神一麵,隻見他豐神俊朗,相貌非凡,談笑之間滿麵春風,十分親和,絕無半點架子,當是神界也難尋的好男子,與我家主上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於他的名諱,以及在神界所居何職,小神便真是不知了。”說話間,她伸出手憑空虛劃,繪出了一幅畫,畫上正是一雙俊俏男女,應當便是她所說的兩神。
天弦看著畫中人,又依著趙曼兒的描述苦苦思索,想來想去,竟就是想不到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楚彥棠看著那畫,感覺似曾相識,但又說不上哪裏見過。可他哪裏會細想,張口便對趙曼兒說道:“甭管這家夥是哪根蔥,你盡管告訴我這鬧得翻天覆地的識神在哪,我去收拾了他就好。”
天弦抬手就給了楚彥棠的腦袋一個毛栗,厲聲罵道:“你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嫌命長嗎!”
楚彥棠委屈的嘟起嘴,捂著頭不敢說話,隻是用不滿的眼神不時的瞟著天弦。
天弦說道:“在神器之內,你的修為沒有用武之地,何況,這這裏,你連玄囂都沒有,怎麼和它鬥?還是讓我來吧。”
天弦話音剛落,就聽趙曼兒忽然喊道:“它來了!”
楚彥棠和天弦立馬仰頭望去,芙蓉城上空,烏雲翻滾,隱隱能從中看到兩道粗壯的光芒,似是什麼凶獸的雙眼一般。
這是什麼識神,分明已經成了妖物!天弦暗暗想著,抬手甩出一道法決,驚雷響起,立馬擊散了天上的烏雲,逼得那大神的識神現出了真身。
楚彥棠和天弦凝望過去,仔細一看,這是什麼樣的怪物啊,長得奇形怪狀,十分醜陋。隻見它扭曲著獅虎一般的身軀,八腳八尾當空亂舞,那一顆碩大無朋的頭顱上,還長著三張嘴,嘴裏獠牙外翻,粘液滴答流下,再看它瞪著的那兩顆血紅大眼,真是格外可怖。
楚彥棠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哪裏見過這種東西,嚇得六神無主,躲到了天弦背後。卻見天弦沒有半點遲疑,已經飛上雲端,與這識神鬥到了一處。
天弦修煉的乃是神悟銘決,厲害非常,雖然出手間,看似柔弱,但不過片刻,就把那醜陋的識神打得連連敗退。
可這在趙曼兒看來,那識神分明沒有平時的囂張氣焰,連一半的實力都沒有拿出來,這是怎麼了?
天弦也慢慢發現,這識神隻不過是在消極防禦,根本沒有對她發起過一點攻擊。她也疑惑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弦到底不是在全盛時期,與這識神鬥了許久也沒有分出勝負,她看出自己拿不下這識神,心中轉念一想便退開一旁,喝道:“你可知我是誰!還不快快俯首帖耳!”
那識神搖了搖腦袋,隻是愣愣的看著天弦並沒有什麼回應。天弦看這識神不像有自己的意識,便嘴裏念叨起降服妖獸的神訣來,想把這怪東西當作獸類一般收了。
誰知,天弦這麼一施法,原本還顯得溫順的識神妖怪,忽然凶狠地低吼了起來,三張嘴裏分別噴出紅藍綠三色的氣焰,就朝天弦撲了過來。
天弦臨危不懼,抬手憑空寫下了幾個大字,金光閃起,就把那凶狠醜陋的識神給擋了下來。可是,還沒等天弦再度出手,那識神的幾條爪子就猛地砸來,不過幾下,立馬就抓碎了天弦的法術。
天弦猝不及防,被打得從天上掉了下來。這一回,她終於知道了這識神的厲害。
楚彥棠趕緊接住天弦,怒罵了一句“敢打我姐姐!找死!”,便不顧天弦阻攔,以劍氣開道,殺向了這八爪八尾的醜惡識神。
那識神甩過頭顱,血紅大眼盯著楚彥棠,竟露出了一些膽怯的神情,轉頭就跑。
楚彥棠哪管這些,衝了上去,一把揪住識神脖子上的毛,跨在它的脖子上,舉拳就打。
識神在天上撒起潑來,玩命的翻滾,想把楚彥棠甩下來,可楚彥棠咬緊牙,使著一股子死勁,就是不肯撒手。
一人一獸,一個是神魂產生的意識,一個是元神割裂出的識神,就這麼從天上纏鬥到地上,又從芙蓉城裏打到城外,激烈得讓天弦和趙曼兒根本插不上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識神終於疲倦得不得了了,居然從三張嘴裏噴出無數雪人,又慢慢褪去凶獸的外形,成了一條不成規則,閃閃發光的東西,作勢就要往楚彥棠的嘴裏去。
天弦立馬提醒道:“老弟,快緊守意識,關閉二十一竅!這識神乃是神族之物,妖族若是吞噬了他,有死無生!”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無比,楚彥棠被識神打到半空中,倒轉了過來,隻能隱約看到天弦那張精致而絕美的臉上,焦急的神色十分耐人尋味,卻聽不到她到底在喊些什麼。緊接著,那種鑽入骨髓一般的疼痛,便如潮湧一般,侵襲而來了。
無論是聲音還是畫麵,抑或是觸覺,一切的一切,都開始離他遠去,就像死亡已逼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