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摩忍受不了小曼的固執,他給小曼寫了一封嚴厲的信。這封信訴說了多年來他對小曼的不滿,指出她舍不得離開上海的原因是舍不得鴉片和與她一起抽鴉片的人。誌摩一直用理解感動著小曼,他相信小曼與翁瑞午之間沒有男女之間的私情。但是,小曼現在的態度,讓誌摩心灰意冷,他再也想象不到任何強大的理由能讓小曼這麼執著地待在上海。誌摩覺得自己在小曼心中已經沒有了位置,要是他們這樣分居下去,他不知道他們的生活又會發生什麼變故。
他在信裏說:我想隻要你肯來,娘為你我同居幸福,決無不願同來之理。你的困難,由我看來,決不在尊長方麵,而完全是積習方麵。積重難返,戀土情重是真的。……就算你和一個地方要好,我想也不至於好得連一天都分離不開。況且北京實在是好地方。你實在過於執一不化,就算你遷就這一次,到北方來遊玩一趟。不合意時盡可回去。難道這點麵子都沒有了嗎?現在我需要我缺少的隻是你的幫助與根據真愛的合作。
這封信看出誌摩的嚴肅,也感覺到他們夫妻的疏遠,至誌摩死,小曼也沒有給他這點麵子。
夫妻吵架在所難免,床頭吵,床尾和,這也是常見的事情。小曼對於誌摩這封信卻是不理不睬,她心裏充滿了不滿的情緒。她對誌摩的懲罰就是冷漠,這種傷害對於誌摩來說實在是太大了。誌摩一直等待著小曼回信,但是小曼卻與翁瑞午一起出去遊玩,根本就沒有給誌摩回信的念頭。
誌摩已經意識到小曼的絕情,他看到了小曼的變化。愛情已經隨風而逝,而誌摩卻是一個無愛不歡的人。他開始認為自己在小曼的心中隻不過是一頭牛,賺錢的工具。小曼現在離不開他,是因為小曼還需要他的供養。等有一天,小曼不需要錢的時候,他自然就成了無用之人,隨意丟棄。誌摩很害怕,他想要挽回小曼的心,就必需讓她離開翁瑞午北上生活。
誌摩使出渾身解數也換不來小曼一封信,小曼已經麻木。誌摩的任何語言都對小曼沒有作用。誌摩忍不住了,他想刺激小曼,希望她能回一封信,讓他能夠知道小曼心裏的想法。誌摩責怪小曼說:連一個惡心字也不給我寄,這一激,還真激出一封信來,雖然是姍姍來遲。這封信是回複誌摩前頭幾封信的,她寫道:頃接信,袍子是娘親手放於箱中,在最上麵,想是又被人偷去了。家中是都已尋到一件也沒有。你也須察看一下問一問才是,不要隻說家中人亂,須知你比誰都亂呢。現在家中也沒有什麼衣服了,你東放兩件西放兩件,你還是自己記清,不要到時來怪旁人。我是自幼不會理家的,家裏也一向沒有幹淨過,可是倒也不見得怎樣住不慣,像我這樣的太太要能同胡太太那樣能料理老爺是恐怕有些難吧,天下實在很難有完美的事呢。玉器少帶兩件也好,你看著辦吧。既無錢回家何必拚命呢,飛機還是不坐為好。北京人多朋友多玩處多,當然愛住,上海房子小又亂地方又下流,人又不可取,還有何可留戀呢!來去請便吧,濁地本留不得雅士,夫複何言!
小曼從來都不是逆來順受的女子,她一直都像一個公主、王後一樣活著。她不了解誌摩,誌摩這樣逼迫,隻是因為他還是那麼在乎小曼,沒有小曼的日子依然是世界末日。但是小曼卻不這麼想,她認為誌摩在無理取鬧,他開始嫌棄自己不是一個賢妻良母。自己的品性誌摩已經很清楚啊,那時候的海誓山盟一點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在小曼的心中誌摩那一封封信,就是在找她的不是。小曼想,誌摩或許還有別的主意,在北京另有新歡也說不準。一個變心的男人還有什麼挽留的必要,所以小曼讓誌摩自便。小曼就是這樣驕傲的女人,她有這樣的資本。小曼的身邊從來都不缺知己,她的異性朋友多不勝數,所以她從來都不會感到寂寞。
一對夫妻,來往書信變成一種爭吵和譏諷,還有什麼感情可言。小曼請誌摩一切自便,話已至此,情也所剩無幾。誌摩更是心灰意冷了,他沒有想到小曼對待他們之間的感情這麼隨意。這樣就盡了,心也涼透了。人們常誇小曼聰明,可她的聰明在哪裏?一個靠男人供養的女人,竟可這樣理直氣壯,隻有小曼才會有這樣的脾氣和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