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敲了敲車門。
“Action!”導演的聲音遠遠喊道。
蕭毅笑著,盧舟起來,說:“我去了。”
“加油。”蕭毅說。
盧舟站在黎明即將來到的微光裏,仿佛即將迎來他演藝生涯的一段新生,蕭毅看到他手裏拿著槍,化完妝,站在沙漠裏,看著遠方的山巒時,他知道盧舟已經走出來了。
現在的盧舟比從前更強大,演繹的靈魂猶如涅槃重生。
“啊——!”盧舟在沙漠中狂吼。
他捂著腰,拖出一串血跡,踉踉蹌蹌地在沙漠中行走。
鄭長榮死有餘辜,卻無法放下,胡鷹就追在他的身後,他自知逃不掉,然而他仍在朝著黎明的曙光蹣跚前行。
辛鴻開放慢了腳步,盧舟一個踉蹌撲在沙漠裏。
道具搭著蕭毅的肩膀,手裏拿著遠程遙控,兩人都忘了說話,怔怔地看著遠處的盧舟。
“不是我打敗了你。”辛鴻開朗聲道,“長榮,是你毀掉了你自己。你走不出來,你隻能永遠呆在黑暗裏。”
“戰勝自己?”盧舟看著辛鴻開,滿嘴鮮血,哆嗦著說,“說得何其容易?你知道這些年裏我經曆了什麼?我為老大賣命這麼多年!換回來一身傷痕、一個見不得人的名字!你呢!你你以為你在他心裏有所不同?!”
“你隻是他養的另一條狗——!”盧舟怒吼道。
“你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辛鴻開持槍走上前一步,朝著盧舟大吼道,“你的檔案早就被老大銷毀了!”
盧舟登時滿臉驚愕,蕭毅瞬間就緊張起來。
“不……我不甘心!”盧舟怒吼道。
緊接著兩人同時拔槍。
這個動作必須同時發生,鄭長榮在最後關頭仍想垂死反撲,然而胡鷹卻比他更快,胡鷹一抽槍,蕭毅果斷抓住道具的遙控器一按。
砰的槍響,盧舟胸口血袋破,爆出血花,噴了一地。
道具:“……”
蕭毅心想就知道你要看得忘了按遙控器,道具擦了把汗,朝蕭毅點頭表示感謝,萬一真的忘記按,導演肯定會把他爆頭死的。
盧舟躺在沙地上,睜著雙眼,望向地平線上。
太陽升起來了。
“胡鷹——!”女主角跑進鏡頭。
導演:“哢——!感情不對!”
蕭毅心想不會吧!你不要玩我啊!再來一場會死人的!
女主角退後,又跑了上去,接著是辛鴻開轉頭若幹次,女主角撲上去擁抱N次,期間盧舟一動不動,躺在沙地上當屍體。
最後導演說:“OK!”
盧舟聽到聲音的時候馬上起身,朝蕭毅跑過來,兩人就像男女主角一樣,完成了另一個飛撲。
盧舟哈哈大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高興過,蕭毅都差點哭了,抱著他,兩人站在曙光裏。
“不要拍不要拍!哎!”盧舟朝攝影道,“幹什麼!老師!給我留點麵子啊!”
“花絮。”導演說,“做個彩蛋也不錯,來來,大家繼續。感情太充沛了,大家繼續!最難的一場搞掂了!”
“盧舟先不要卸妝。”導演說,“可能要重拍,我再看幾次,待會通知你。”
蕭毅猶如五雷轟頂,不要了吧,這樣不太好吧,導演……
盧舟點了點頭,暫時沒有他的事了,兩人靠在車上,蕭毅說:“其實很多可以靠配音來完成。”
盧舟擺手道:“配音就遜了,這麼多人打破頭朝大銀幕上擠,沒點斤兩能行?”
蕭毅一想也是,外麵讓盧舟下去卸妝,說可以過了。男女主角還在拍一場沙漠上走的戲,兩人便開足冷氣,在車上聊了一會,蕭毅給盧舟按肩膀,盧舟說:“今天回去慶功!哈哈,老子又爬起來了!”
這電影票房未必會爆,然而盧舟已經找到了最適合他的方式,他終於活過來了。半個月後,電影殺青,大家湊一起吃了頓飯,天南地北地閑侃,又約好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合作。
盧舟雖然和辛鴻開演對手戲,除了戲卻幾乎沒交流,不過他從來就是這樣,大家解散後,盧舟又抽出三天,重新去補音,蕭毅這才發現,盧舟確實非常了不得,他不管在台詞還是在演技上都非常的刻苦。就算是配音,盧舟也能完全跟著人物情緒走。
當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麥補充幾段配音的時候,那低沉而暗啞的,帶著仇恨與忿然的感覺,配上屏幕上的角色,蕭毅幾乎有點心髒抽搐的感覺。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花癡。”盧舟朝蕭毅說。
蕭毅用盡他平生積累的一切溢美之詞來讚美盧舟,盧舟聽得都要全身起雞皮疙瘩了,蕭毅又死死抱著盧舟的腰,一臉激動。
“有病啊!”盧舟大吼道,繼而把蕭毅抓到沙發上,開始折騰他了。
八月底,北京一場雷暴,蕭毅和盧舟傍晚出去逛街,車也不開了,涉水走回來,蕭毅想起去年也是一場雷暴,盧舟還一邊罵他寫歌不好好寫,一邊摟著他回家。
“不要走到那裏去!”盧舟吼道,“全是水!你不會離路邊遠一點啊!”
蕭毅:“……”
一輛車開過來,濺了盧舟一身水,蕭毅登時哈哈大笑。
“你越來越像我爸了!”蕭毅說。
盧舟瞪著蕭毅,說:“快走快走!”
蕭毅說:“沒有戲了,吃飯錢夠嗎?!”
盧舟在雷鳴電閃中說:“沒有了!剩下兩萬了!”
蕭毅信以為真了,說:“那怎麼辦?!”
盧舟:“不知道!我可是不會再給你發工資了哦!你把你的零用錢花完可就沒了!”
蕭毅明白到盧舟在整他:“我拿點你穿過的內褲去賣可以嗎?趁著你還沒完全過氣,多少可以賣點給變態大叔呢!”
盧舟:“……”
暴風雨席卷了全城,他們的家裏卻無比溫暖,浴缸放滿了熱水,盧舟靠在浴缸裏,蕭毅坐在他腿間,背靠他的胸膛,兩人摟在一起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