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小聲的說:“表嫂說軒哥昨晚一晚沒睡,一直在咒罵你送的水震床,害他威風掃地。”
聽了何田的話,葉子謙吐吐舌頭,決定這幾天暫時一個人乖乖的呆著,不去招惹氣頭上的陳軒磊,以免掃到他的台風尾。
“蜜月旅行愉快。”郭純兒不喜歡在機場送別時候的囉嗦禮節,就在大門前跟劉朗月揮手道別,她跟李拓沒辦法結伴一起旅行,隻能苦命的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中。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裏苦命的工作,郭純兒就忍不住惡狠狠的瞪向葉子謙,這個該死的家夥,居然死皮賴臉的要跟著新婚夫婦去渡蜜月,也不怕自己這個超級大燈泡礙別人的眼。
故意漠視郭純兒懷恨的目光,葉子謙跟他同一陣營的何田低聲說笑——要不是何田想跟著去,恐怕朗月跟軒磊也不會答應他的同行。
劉朗月也終於在新婚之夜厘清了何田與陳軒磊,還有何非凡的關係——她跟陳軒磊是表親,跟何非凡即是表親又是堂親。也就是說陳軒磊的爸爸跟何田的媽媽還有何非凡的媽媽是兄妹,而何田的爸爸跟何非凡的爸爸又是兄弟——真是複雜的姻親關係啊!
因為有陳軒磊在身邊,劉朗月表示對於融入這種大家族的生活完全沒有壓力,她正如郭純兒所說,已經完全放下心裏背著的包袱,不再懼怕誰,也不用刻意去討好誰,她就是她自己,自由自在的劉朗月。
到了機場,一行人遇到等候在VIP室的劉名清、李淑蘭和陳錦明、吳靜如,他們帶著陳樂晨也準備飛美國,四個人要陪同陳樂晨去迪斯尼去玩。
陳樂晨看到他的父母,小臉通紅的祝他的爸爸媽媽新婚快樂,還頗為遺憾的說:“可惜我要跟爺爺、奶奶培養感情,要不然我就陪你們去渡蜜月了。”
小家夥的童言童語逗得在場的大人們樂不可支,葉子謙捏捏他的小臉蛋說:“樂樂要去迪斯尼啊,真好啊。”說完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要跟著新婚夫婦去哪裏渡蜜月。
“哎,我們飛哪兒?”他問陳軒磊,陳軒磊扭頭看著正用手機翻查的嬌妻。
“這裏。”劉朗月手指向屏幕上的地圖說:“眾神之都。”
“眾神之都”位於墨西哥城東北40公裏兩座火山的穀底之間,是墨西哥印第安人的古城遺址,名字叫特奧蒂瓦坎,意為“天神降生的地方”。而墨西哥在劉朗月的印象中就是寬大的帽沿、彩色的披風和無邊無際的仙人掌,還有她最近知道的墨西哥雞肉卷,可她不明白,一個雞肉卷有什麼值得拿出來說的?但看到何田說起來垂涎欲滴的模樣,讓她對此行的美食也開始充滿期待。
他們將要飛往“天神降臨的地方”,是因為劉朗月搜索到那兒的神廟、金字塔以及“死亡大道”聞名世界。
雖然渡蜜月去這種地方好像不吉利,但陳軒磊倒覺得他心愛老婆古靈精怪的想法很討人喜歡。葉子謙評價他的這種不理智的看法叫做戀人眼裏出西施,劉朗月不管做什麼事情,在他眼裏都是可愛的真理。
飛機緩緩降落在墨西哥的國土上,早已經有專門的導遊和司機開著一輛加長轎車等候在私人停機坪。
轎車平穩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公路沿岸一如劉朗月看到的資料上所說,成片的仙人掌像列隊的衛兵,站在幹燥的土地上,向遊人展示著它們如堅忍不拔的墨西哥人民一般昂揚的鬥誌。
何田跟葉子謙則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他們即將到達的特奧蒂瓦坎,何田因為大學副修過世界曆史,所以對蘊含著特殊宗教意義的文化具有濃厚的興趣——她懷疑她的新婚表嫂之所以選定這裏做蜜月的第一站,一部份原因是為了她。
陳軒磊打了幾通電話以後,便摟著劉朗月,透過玻璃窗安靜的欣賞著窗外變換的風景,隨著他跟朗月蜜月的開始,有些事情終於可以塵埃落定。
終於來到了公元1至6世紀,全美洲最大的城市。在導遊的帶領下,一行人最先參觀了在當地負有盛名的羽蛇神廟金字塔。在劉朗月看來,這座金字塔的雕刻雖然不夠細致,但也別有一番異域風情,特別是經過時光洗禮的石牆,質樸中透露著一種歲月的厚重。
就在陳軒磊他們漫步在特奧蒂瓦坎,欣賞當地的金字塔群時,遠在中國的李拓和郭純兒帶領的團隊也開始了閃電般的清理行動。
原本是勝券在握的何國棟以為身為集團主席的葉子謙隨著陳軒磊去渡蜜月了,他可以在此期間開始部署一直以來籌備的計劃,卻沒料到葉子謙快他一步,居然無限授權給陳軒磊的特助郭純兒,立刻召開董事會議,以超過三分之二的投票把他踢出董事會——他太小看這兩個小子了。
咬牙切齒的何國棟決定鋌而走險,隻要除掉這兩個礙手礙腳的小子,作為公司元老級的他一定可以掌控整個董事會。
“爸,收手吧。”何非凡看父親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忍不住勸告道:“我們已經得到夠多了,何必再去做這些無謂的爭鬥。”
何國棟對這個在他眼裏不爭氣的兒子十分惱怒,公司的創立也是有他們何家的一份心力,憑什麼現在卻由陳、葉兩姓當家作主,他們姓何的卻要淪為高級打工仔,這口氣他可咽不下去,特別是當他知道他一向寶貝的孫子居然是陳軒磊的親生兒子,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馬上執行計劃,我要聽到陳軒磊和葉子謙的死訊。”撥通電話,何國棟命令對方開始他下的一招險棋。
知道無法阻止父親的瘋狂行徑,何非凡隻能選擇退讓。他知道父親的這個計劃一旦失敗,他們何家在天友集團將完全沒有立足之地。這樣也好,他就可以跟黃燕去過平凡百姓的平凡生活,做一對恩愛的平凡夫妻。
“他們開始行動了。”負責監聽何國棟的職員向李拓報告,李拓立刻撥打陳軒磊的電話,電話裏傳來的是一陣語音。
“看來朗月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沒有衛星信號。”郭純兒皺著眉頭問李拓:“現在怎麼辦?”
“我讓離他們最近的保鏢組趕過去了。你做好準備,一旦衛星定位到他們的畫麵,立刻通知董事們召開視頻會議,讓姓何的為他的錯誤決定付出應有的代價。”李拓命令負責監控的小組,務必調整衛星搜尋到陳軒磊他們的方位,這一戰他們必須勝利。
走在特奧蒂瓦坎城筆直的“死亡大道”,空氣中夾雜的草香和縈繞在身邊的熱浪讓人有一種的恍如隔世的眩暈。
號稱藝術家的葉子謙對四周高大的神廟、金字塔,以及塔身上裝飾的精美彩色浮雕讚歎不已,而劉朗月卻遙想著在這條今天看來承載著燦爛文明和輝煌成就的大道上,有多少人在祭司押送下前往神殿,被活體解剖挖出心髒酬祭天神……
“傻瓜。”看到她一臉傷感的表情,陳軒磊一把把她摟入懷中,安慰道:“這些都是曆史,已經過去的事情不該影響到現在的生活。何況,我們是來渡蜜月的,我可不想我的老婆一天到晚悲古傷今。”
劉朗月淺淺一笑,收起自己瞬間的愁思,決定好好享受跟陳軒磊難得的二人時光——兩個尾巴可以視而不見。
何田跟葉子謙對望一眼,心領神會的相互眨眨眼睛,表示很能理解新婚夫妻的小興趣。
幾個人興致勃勃的在導遊的帶領下暢遊大小神廟時,葉子謙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擦著耳邊飛過,似乎有遊客發出慘叫聲。他剛要開口,陳軒磊一邊大喊他照顧好何田,一邊拉著劉朗月往最近的金字塔跑去。
剛跑到金字塔側麵躲好,子彈已經陸續呼嘯而來,驚魂未定的導遊結結巴巴的問:“你們,是什麼人啊?”
葉子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保持冷靜,陳軒磊則掏出手機一看,咒罵道:“該死,沒有信號。”
“大概是神廟屏蔽了衛星……”何田不合時宜的來了一句冷笑話,卻惹來眾人白眼,隻好幹笑兩聲化解自己的尷尬。
“軒磊,你不是安排好了嗎?怎麼會這樣?”葉子謙皺著眉頭問,他可不想陪同好友蜜月的旅途中被打成馬峰窩。一旁的劉朗朋立刻豎起耳朵想聽陳軒磊的回答。
陳軒磊瞄了身旁的劉朗月一眼,支吾道:“嗯,也許,大概是出了什麼意外。”
“那現在怎麼辦?”葉子謙以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的知交夥伴,憑他們現在這樣赤手空拳,注定要慘死異國他鄉了。
“再等一等……”陳軒磊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四周的槍聲突然消失,接著一個說中文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障礙清除完畢,魚餌安全。”
“魚餌?”
“魚餌!”
不同於葉子謙跟劉朗月的疑惑,何田在幾個人的疑問中突然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帶著興奮的聲音喊:“軒哥,原來我們是誘餌啊!”
“別胡說。”陳軒磊輕輕拍打了一下何田的臉頰,示意她不要發出錯誤的言論,挑起家人不和。
拍拍身上的塵土,陳軒磊站起身說:“走吧,現在可以繼續我們的旅程了。”說著率先走向金字塔外。
“陳軒磊。”劉朗月突然直呼他的全名,冷冷的開口說:“你給我站住……”
聽出劉朗月聲音裏蘊含的怒氣,陳軒磊停下腳步,回轉身賠笑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想到會讓你們在這裏遇到危險,是我安排得不夠周全。”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劉朗月絲毫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依然麵含冰霜的問。
葉子謙跟何田都可以感覺到劉朗月的怒火有多麼旺盛,兩個人一致認定現在不是他們該出麵當和事佬的時機,頗有默契的雙雙飄到距離劉朗月三米外的地方站定。
陳軒磊隻好獨自一人麵對盛怒之中的愛妻,硬著頭皮說:“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對,我沒有跟你們說隻是希望事情能夠順利的進行……”
“我是說你的腿……”劉朗月瞪著他說:“不是殘廢了嗎?為什麼剛才跑得比兔子還快?”
劉朗月的話讓葉子謙跟何田同時望向陳軒磊的腿,一個臉上掛著知道穿幫以後遺憾的表情,一個則是一臉“我就知道嘛”的後知後覺。
陳軒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苦笑道:“大概它知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所以自動痊愈了。”
看到陳軒磊依然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劉朗月為之氣結,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陳軒磊這才慌了神,急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說:“我不是故意的,是為了瞞過姑父他們,所以不得不……”
“所以,你的腿一開始就完全沒有問題,一切都是個騙局?”劉朗月甩開他的手,氣憤的問。
葉子謙看場麵將會陷入難以挽回的僵局,隻好硬著頭皮摻和到新婚夫妻的家事當中,勇敢的站出來解釋道:“朗月,軒磊的腿在中東的時候確實受傷不能行走,是他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一年以後才能勉強站立行走,他絕對沒有騙你的意思。”
“那為什麼純兒告訴我……”
“這件事情除了我跟李拓,沒有其他人知道。”葉子謙說:“越少人知道軒磊已經擺脫殘疾,越有利於我們計劃的進行。要不然今天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解決事情。”
劉朗月對於葉子謙的說辭不以為然,她始終覺得陳軒磊有太多的事情隱瞞自己,這種想法讓她不禁有些沮喪,難道自己真的不值得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看出劉朗月的難過,陳軒磊牽起她的手說:“我們去那邊走走吧。”他指向不遠處矗立的太陽神廟。葉子謙跟何田自覺的留在原地,順便拖住想跟過去擔當解說的已經回神的導遊。
在曾經光芒萬丈的太陽神廟金字塔下,陳軒磊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毫無保留的向劉朗月做了說明。
天友集團是由陳氏家族創立,何氏家族一直以來都是其中的股東,並且跟陳家有聯姻的習俗,所以陳軒磊的兩個姑姑分別嫁給了何家的兩個兒子。而葉子謙父親的加入讓天友集團的規模更上一層樓,所以在集團內擁有了跟陳軒磊的父親平分秋色的控製權,而這對何非凡的父親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田田的爸爸呢?”劉朗月忍不住插嘴問。
“田田的爸爸是我三姑父,他跟我二姑父,就是何非凡的爸爸不同,他不喜歡商業,所以跟我三姑姑從不過問集團的事務,選擇作了一對環遊世界的逍遙眷侶。”陳軒磊笑著補充道:“田田很像他們。”
“是很像。”劉朗月笑著點點頭,何田遊俠一樣的行事作風多少來自於父母的遺傳。
“那你在中東遇襲是不是跟何非凡的爸爸有關係?”劉朗月聰明的聯想到陳軒磊幾年前的遇襲事件,以她所看到的天友集團的實力,身為少東的他不該那麼輕易的暴露行蹤而遇伏,一定是有內鬼。
陳軒磊讚許的看著她點點頭說:“對。當時我爸不想我們兩個繼續交往,所以派我去中東。他沒想到我會傷得那麼重,事後也很後悔。”
“難道他沒有懷疑你二姑父?”劉朗月覺得這樣的事情簡直比電視劇裏狗血的劇情還要讓人熱血沸騰。
“怎麼會不懷疑呢。”陳軒磊呼出一口氣說:“隻是礙於我二姑姑的麵子,所以不好撕破臉。”
劉朗月露出懷疑的神色,她不相信以陳錦明的個性會這麼輕易放過傷害他兒子的幕後凶手。
陳軒磊失笑道:“你不是看過電視劇裏的豪門爭鬥嗎,投鼠忌器啊。”
劉朗月點點頭,示意陳軒磊繼續說。
“我爸小時候因為跟二姑姑搶玩具,失手把她從二樓陽台推下了樓,害她半身不遂。所以他覺得這一輩子都虧欠我二姑姑……”
“所以對你二姑父也就特別手下留情。”劉朗月明白陳錦明的難處,對一個自己虧欠了的妹妹的丈夫,他是沒有辦法痛下殺手的,所以幹脆放手不管,讓這些小輩自己去處理這些是非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