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滾滾,大雨將來。
一片巍峨群山間,遠處傳來“咯咯”數聲,六隻褐色烏雕倉皇躲向一道斷崖。斷崖筆直如瀉,深不見底。斷崖上,一棵俊拔青鬆迎風挺立,簌簌風響。也不知經曆了多少年的風消日蝕,在這棵青鬆腳下,竟兀自生出了一處頗大的窟窿。遠近群山連綿,六隻烏雕無處落腳,正好將此作為棲息之所。
天空劃過幾道閃電,眼看大雨要來,那六隻烏雕驚恐悲鳴,如箭般滑向斷崖。斷崖洞穴內,同時傳出數聲急促鳥鳴,原來****已棲滿了上百隻大大小小的烏雕,它們見那六隻烏雕飛來,盡都伸長了脖子,朝對方怒鳴。想來它們和這六隻烏雕並非同群,見對方想要欺占自己巢穴,一個個拍翅挺胸,正在示威。那六隻烏雕被風雨嚇得怕了,慌慌張張,也顧不得許多,一邊尖鳴抗議,一邊隻管落向斷崖。
這些烏雕身高七尺,翼展過丈,是遠近出了名的猛禽,凶殘成性,連老虎野豹都怕。眼看一場血腥惡鬥難免,突然天空傳來一陣“喝喝”嘯聲,如雷霆萬鈞,山崩地裂般,將眾鳥恬噪之音立時掩蓋。眾鳥噤聲聆聽片刻,突然齊聲驚鳴,紛紛飛出巢穴。
風嚎雲湧,電閃雷鳴。
這數百隻烏雕本是極為凶殘好鬥的猛禽,卻不知受了什麼驚嚇,竟不顧眼前風雨,紛紛飛出洞穴四散飛逃。一些飛得慢了,被身後烏雕撞中,筆直下落,悲聲泣天。
片刻間,已不知多少烏雕相撞而死。
斷崖上,一個裸身少年望著腳下鋪天蓋地的烏雕,嘴角露出微微一笑,接著伸展雙臂,再次縱聲長嘯。
原來那震耳欲聾,令幾百烏雕魂飛喪膽的嘯聲竟是眼前這個少年所喊。隻見他十五六歲模樣,身材健壯,肌膚黝黑,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望著遠處熠熠閃光。他長嘯一陣,突然縱身而起,向著萬丈懸崖筆直躍下。半空中無數烏雕拍翅驚飛,見狀更是悲鳴不已。少年兀自一笑,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鬥,向著一隻烏雕俯衝而去。那烏雕見少年落來,嘎的一聲,雙翅急拍,飛向高空。少年從它身旁劃過,想要將它抓住,不想卻隻扯下了幾根羽毛。少年嘟了嘟嘴,又向另隻烏雕撲去。那烏雕也是嚇得慌忙躲閃,少年有了前次失敗,早就有所提防,見它振翅高飛,連忙一個翻滾,將它左爪抓住。那烏雕身子往下一沉,嚇得慌忙拍翅急飛。少年哈哈大笑,又將它的右爪抓著,那烏雕哀鳴不止,揮翅擊向少年。少年被它擊得疼痛,哼了一聲,手上用力,將烏雕腿骨捏得咯咯直響。烏雕吃痛,不敢反抗,隻顧低鳴疾飛。
旁邊烏雕見同伴被俘,慌忙飛去捉那少年。少年一手抓住那隻烏雕不放,一手揮拳打中另隻烏雕頭部。那烏雕一聲悲鳴,向著山穀直直落去。雲霧環鎖,轉眼便不見了它的身影。
其他烏雕見同伴慘死,立刻生出好鬥本性,紛紛向著少年撲翅捉來。少年揮拳擊打,片刻又已擊死數隻。那被他抓著的烏雕掙紮良久,早已精疲力竭,直直滑向山穀。眼見一人一鳥就要摔得粉碎,突然少年一聲大喝,將它振臂甩出,砰的一聲,幾隻撲來的烏雕被砸得血肉橫飛。少年歡呼聲中,早已落在了另隻烏雕背上。雙手捁緊雕脖,驅雕北馳而去。
其他烏雕驚鳴盤旋,眼見同伴被俘,卻是不敢再追。
山巒起伏,綿綿不盡。少年一路北馳,一路長嘯。兩旁鳥獸聞之,盡都魂飛喪膽,退避不及。眼見群山巍峨,盡在腳底,少年心胸大闊,更是歡呼不盡。聲聲長嘯,如潮似浪,震天動地,就連那些草木也都被震得瑟瑟發抖起來。
天空又劃過幾道璀璨閃電,少年看也不看,隻管驅雕疾馳,這烏雕原是極厲害的猛禽,飛行迅疾,不大會兒,便翻過了數十座高峰。忽然眼前一闊,天低雲近,一馬平川,前麵竟是一片不見盡頭的荒原!少年歡聲如雷,驅雕俯衝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