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月嫵和子尚都逃離了,但行會已被毀。
研究生考完的那天,任飛來到了監獄。
牆上刷著一副大標語: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你應該怎麼做?
白底紅字,十分刺目。
隔著鐵欄,任飛見到了他的母親,她依舊嫵媚,雖然,監獄的生活讓她變得更加神經質了。
“媽媽,你真地是殺死爸爸的幕後凶手?太荒唐了,太荒唐了!”任飛忍不住大哭起來。
靜妃輕蔑一笑:“看你小樣!不就是這麼點破事嘛,哭啥。”
任飛並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天裏,林依也來到了監獄,但他們並沒有相遇。他的離開和她的到來,相隔了幾分鍾的時間,幾乎是擦肩而過。
林依來見一個導演,曾經,他是暗黑行會的人,而且還和曉夕關係密切。
導演名叫賀駐軍,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鐵窗中,他讓警員把一張照片遞給了林依。
林依拿著照片,看見上麵有一個女孩,穿著淡藍色的夏裝,很像曉夕。
賀駐軍痛苦地說:“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女兒。10年前,一場車禍,她永遠地離開了我。
後來我認識了曉夕,她曾給我的一部新片設計過背景,她是個做事情認真的人,所以我一開始就很喜歡她——你別誤會,我們說的喜歡,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
後來,她也常常來照顧我,因為我的健康狀況已經很不好了。我問她想不想拍戲,我可以捧紅她,她淡淡笑了笑,說她對虛名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後來,你被我們行會大主管的助手司馬揚羽關押起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曉夕,她萬分焦急,她說你是她的朋友,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你受苦。
我和她就隻是這樣的親情關係而已,你相信嗎?
也許你不相信,因為我們所有人都聽了太多的老板小蜜之類的故事,以至於我們把所有本應該美好的東西都看得肮髒了。”
林依沉默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原來,當初任飛能來救她,很大程度上還是曉夕的功勞。
離開監獄,林依撥通了曉夕的手機號碼,語氣淡然地說道:“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我原諒你。但愛情不是貨物,它不可以分享,也不可以轉送,我希望你繼續愛任飛,好好地愛,因為要走的人是我。”
……
真相大白後,任飛過了一段平凡而麻木的日子,曉夕陪在他的身邊,全心全意地照顧他,但他卻再也沒有對她做任何親密的事。
事實上,他們隻有過糊塗而迷亂的一夜。
這一夜很像夢,但不是夢,整個過程他都是清醒的;而和林依在一起的那一夜則不同,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夢,因為那一夜他似乎中了什麼藥,一切都朦朦朧朧、模模糊糊。
任飛認為自己是一個太負責任的男人,因為直到今天,他都還沒有向曉夕提出分手,如果他再壞一點,他早就離開她了。
任飛又認為自己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男人,麵對一個像曉夕這樣的女孩,她毫無保留地把第一次給他,體貼用心地為他洗衣做飯,為他奉獻出一切柔情、善良,甚至在最危險的時候,她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他的性命……他都總是想著如何“分手”,那他算不算是一個負心薄幸的人?
但曉夕卻連做一個“負心薄幸的人”的機會都不給任飛,她知道他開不了口,所以,她不需要他開口,她太善解人意。
那一天,曉夕整理完房間,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我要走了。”她輕輕地對任飛說。
“你要去哪兒?”任飛拉住了她,他覺得自己應該挽留一下,因為他對不起她。
“我要去遙遠的南方城市工作,我已經聯係好了單位,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曉夕的神情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悲傷。
可她真地不悲傷?
“曉夕,我不能讓你走,你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任飛認真地說道。
“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勸我,沒用的。”曉夕笑了,她總是能在別人痛苦的時候笑,而且笑得天真甜美。她習慣於把一切煩惱都攬到自己身上,讓別人來辜負她,然後還笑。
曉夕說著拉開了公寓的門,拖著她厚重的行李箱子。
任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曉夕,你不是個任性的女孩,不要一時衝動就走,不要走,不要!”
曉夕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情意綿綿地看著任飛:“我是你和林依之間的第三者,也是我和子昂之間的背叛者。如論如何,愛情不能分享,我一貫鄙視當三的女人——當三的女人都不該幸福,包括我!所以這一次,退出的人肯定是我,你好好向林依道歉吧。”
然後,她甩開了任飛,指尖和指尖分離……從此放開手,再沒有,沒有以後,已經走到緣分的盡頭。
任飛看著曉夕消失在轉角,心痛得無以複加:這是怎樣的一個好女孩呢?她什麼都可以為他付出,而且,她又不需要他對她負任何責任!這份感動,他永遠都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