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知道她懷孕的消息顯然不如她料想中的淡定,一手草書送上來,字字都是一把老淚。他自認未曾見過夏夏意中之人,也未籌備嫁妝主持婚禮,這怎麼的突然就要生了呢?哎喲喂,怎麼著也是捧在手心裏長大比親閨女還親的娃,這這這,這別不是受了委屈吧?
夏夏捧了書信見他小心試探語氣,字裏行間生怕她又受了什麼人生不可修複之創傷,怕她萎靡不振輕生尋死。她知道,還是當初嘉義事件的後遺症,夏九霄總怕她又所托非人。
不知怎麼的,嘉義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她想起來,也隻是唏噓一陣就再無其他。應當是活了太久又死過兩次的緣故吧,再加上現在有了孩子,終是分不出心思到別處去了。
因著老夏一封信,她想了許多。當年她做公主的時候,一出生母妃就難產死了,她老爹遷怒她不肯多看一眼。若非老夏撐腰,怕也養不出公主該有的嬌氣。卯日星君說的對,沒有爹媽撐腰,她這孩子就算是天賦異稟,將來跟人打架也終是矮了一頭。會被人戳脊梁骨恥笑是沒爹的孩子。
天尊每次來,都偷偷摸摸的趁天色晚了。她若沒睡他就坐一會兒,她若睡了,他就站在邊上看看,然後再偷偷摸摸的走。
他大概從來都沒有過哄人的經曆吧,除卻第一次開了外掛一樣將她感動的不行,再往後,便都隻是那麼幾句噓寒問暖,不再輕易提複合的事了。
夏夏瞧出他行為中的小心翼翼,心道難得你也有今天。
當初還在天庭待著的時候,她還是情竇初開年紀。隨隨便便目光便被這人引了去,終日小心翼翼偷偷看著,盼著他知曉,又怕著他知曉。日光荏苒,白駒過隙,兩人掉換了個位置。終是換她故作冷靜看著,他小心翼翼討好了。
很奇妙,並不是預想中的大快人心。她看他小心翼翼的,總是會莫名煩躁。桂子說她這是孕期常見反應,枸杞卻是搖搖頭,眼神不著痕跡在兩個相互試探的人中間轉了一個來回。
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這天,他又坐了一會兒,照理往她懷中塞了塊打磨光滑的靈石,剛想說點什麼,門外蒼狼卻又催促開了。
夏夏沒有留他的意思,他心想大概還需要時日,站起身來往外走。
“尊上留步。”她輕輕開口,他怔怔站住,然後著急走上來,“是哪裏不舒服了嗎?臉色為何這樣?來,我看看。”
“沒有不舒服。”
她咬了咬唇瓣似乎下定決心,再抬眼語氣堅定,“蒼狼君說,再有幾日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想,我們之間的問題,也不該再拖了。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你……想說什麼?”
“江山為聘,日月為證,月老閣前萬裏紅妝,你娶,我便嫁。”